不知道上麵出了什麼事,一夕之間, 無數高官落馬, 事前竟是沒有露出一絲風聲。
這下牽扯麵如此之廣,各大部門都積極響應, 迅速運作起來,以從未有過的速度開展調查,這裡麵的人, 全部乾乾淨淨的又有多少?
所以拔出蘿卜帶出泥,一個連一個, 零零散散也有幾十人, 且職位都不低,這人出來了,徹查之下, 以前私底下做的那起子不能見人的勾當,也相繼曝了光。
其中就有榮港的貪汙腐敗案。
這裡麵的水, 渾得很, 牽扯的利益還多, 肉眼可見的東西更多, 光是伸手的, 就不下十個。
這下,整個C市都炸了, 彆看上麵這群當官的平日裡威風得緊, 一旦牽扯上“貪汙”, “受賄”, “以權謀私”等等極為敏感的詞彙,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們,更何況現在的民意和輿論,所蘊含的能量極為強大。
榮港現在徹底變成了一片爛沼澤,一腳踏進去,連人帶骨,被纏得死緊,直至徹底吞噬,恐怕都不會冒出泡來。
有敏銳的,得到消息快的,很早就抽身了,也有壯士斷腕魄力大的,直接斷臂求生,舍了前期投入的資金,徹底劃開了兩方的關係。
可.榮軒不行,隻有他,不行!
當時榮港被他拍下來,後期又獲得了不少的資金支持,更是接納了其他幾方的合作的請求,所以無論如何,這個項目都是掛在他榮氏集團名下的。
政界動蕩,商界自然也會受到牽連,首當其衝的就是為了項目跟其中幾個落馬的走得最近的榮軒。
原本保障他前途光輝平坦的保護傘,瞬間就變成了扼住他喉嚨的帶刺的鐵蒺藜,深深刺進肉中,將他拉扯地鮮血淋漓不說,若是想強行分開,勢必會被狠狠撕下一塊肉來。
榮軒了解了現狀之後,緊張地手都在抖,先不說榮港被貼上了那些不好的標簽,以後名聲上不好聽,勢必會影響到後續開發,單是那些見風使舵的,本來投入就不算太多,隻是想趁機揩點油,一看情形不對,倒是跑得痛快,隻留下他一個人死扛。
反悔的反悔,撤資的撤資,現在這塊地是暫時被封了,就算洗乾淨了放出來,繼續施工,他哪裡去找那麼多錢繼續建設?
就憑他一個榮氏,恐怕掏空了都填不滿這個無底洞。
而若是他也學人家壯士斷腕,直接毀約,由於他是最終拍下的那一方,將會麵臨天價賠償,將近三百個億!
哈,就是把他扒皮抽筋賣了,都湊不出這麼多!
更何況上麵還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一旦踏錯一步,就有可能觸到某些敏感的成分,被直接查封了。
這事情,怎麼就成這樣了呢?
榮軒的腦袋渾渾噩噩,一片空白,想著剛剛那些所謂的合作夥伴犀利的,嘲諷的,同情的,落井下石的眼神,各種各樣,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彙聚成一張張猙獰的麵孔,張開大嘴,嘶吼著想要將他撕碎。
一會兒又是那天價的賠償合同,那一串的零,多到讓他腦仁發漲,甚至出現了重影,更加數不清楚。
就算這樣,一條條的消息和來電鈴聲還在不斷響起,他每接起一個,臉色就愈發猙獰一分,恨不得立馬衝過去,將那些人的頭全部塞進糞坑裡。
這個時候,他們選擇的全是明哲保身,竟是絲毫不肯承擔任何風險,那群見風使舵的家夥,當初捧著一箱箱現金支票來尋求合作的是誰?
幾乎跪在他大門前請求考慮的又是誰?
現在竟然敢這麼對他,抽身地如此之快,我不好過,你們誰也彆想好過,大不了魚死網破!
一個個惡毒的念頭在他腦中形成,榮軒整個人陷入了詭異的報複幻想中,臉色乍青乍白,眼眶大睜,看上去竟像是入魔了。
他的頭腦越發昏沉,耳邊的盤旋回蕩的尖叫聲嘲諷聲逐漸變響變尖銳,甚至發出了近乎音爆的轟鳴聲,嗡嗡作響。
雜七雜八的聲音太多,榮軒已經完全陷入了魔障,眼前的一切也不甚清晰,所以沒有聽到大車喇叭的瘋狂警示,更加沒有注意到麵前那越來越近的黑影。
轟的一聲,世界終於清靜了。
那些詭異的嘈雜的聲音全部消失,那些猙獰扭曲的麵孔,充滿惡意的眼神也都碎成了齏粉,再也不能對他造成任何乾擾。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公司未來的輝煌,沒有什麼泥沼旋渦,東方洛被沈若軒逼到失去了全部戰鬥力,而沈若軒,也不像現在這般平庸,乾乾淨淨的就像塊水晶,高冷淡雅,正是他心中最喜歡的樣子。
榮軒緩緩伸出手,朝著那美好抓去,卻隻有一團冷厲的空氣,從指間穿隙而過,徒留一手的空涼。
幻想越美好,現實就越痛苦,。
當榮軒從昏迷中醒來,聽說他截肢的消息,整個人就懵了。
他們在說什麼?
什麼截肢?
截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