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韓鐸(1 / 2)

天道代言人 蘇扶蘇 9313 字 11個月前

項一鳴照常穿著皮夾克牛仔褲,踏進這個震耳欲聾的酒吧。

大廳裡照舊是年輕人的狂歡熱舞,他麵不改色地擠進去,如遊魚一般穿梭其中。實際上,每次到這種場所,大齡男青年的心中還是頗為煎熬的,在他眼裡,那些奇裝異服的妖魔鬼怪,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活蹦亂跳。他理解不了。

項隊長穿過這群活蹦亂跳的年輕人,上了酒吧二樓。二樓是包廂,被一圈走廊和欄杆圈住,組成一個天井式的正方形,站在走廊上,就可以看到下麵的熱舞場景。

他一上去,就看到那個端著酒杯、倚著欄杆、睥睨眾生的中二病。

這個中二病喝酒從不在吧台,他就喜歡獨上高樓憑欄遠眺,最見鬼的是,項隊長每次還真能從他的背影中看出幾分狗日的孤獨。

“韓鐸。”

韓鐸沒有回頭,項一鳴走過去,跟他並排站在一起,前者遞給他一瓶酒。

項一鳴:“彆了,我可不是你。”

韓鐸淡淡一笑:“慚愧,慚愧。”

項一鳴:“……”並沒有在誇你好嗎?

韓鐸:“怎麼突然找我,那幾個人有消息更新了?”

“……”項一鳴道,“昨天,賈元勳在郊區會所辦生日會,被一夥兒逃犯劫持了。現在初步懷疑,這不是一起偶然的劫持事件,是有人要買賈元勳的命。你不是說,他吸……是因為被人陷害嗎?”

韓鐸眼神凝固,一手搭在項一鳴肩上,把他拉過來,一副勾肩搭背哥倆好的樣子。實則一邊抿著酒一邊小聲問道:“詳細說說。”

一刻鐘後。

韓鐸吞了最後一口酒,拎著長頸把玩那個空酒瓶,笑道:“問半天就問出個似是而非的小明星,你們可真是越發出息了啊。”

項一鳴無奈道:“屁了,那一群祖宗一個一個不肯說,我能去撬他們的嘴?”

那天的藍岸會所,一共發生了兩件大事,第一件是除子彈殼外無跡可尋的槍擊案,第二件是烏龍結束的劫持案。

總隊錄到了劫持案的口供,是一個名叫林景的小明星,拿了槍擊案裡出現的槍,往劫匪老二腿上開了一洞,又突發奇想玩了出cospy,這便得以和平收場的。

後來,警察們在更衣室的衣櫃裡找到了五花大綁、腿上嘩嘩流血的真·綁匪老二。鑒於林景的行為屬於合理自衛,又有眾大佬保駕護航,也就沒追究什麼責任。

而槍擊案的口供,則有那麼點耐人尋味。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槍是一個名叫王旭的青年送的,至於開槍的是誰、為什麼開槍、槍又是怎麼落到林景手裡的……沒人肯說。

平日裡口無遮攔什麼梁子都敢捅的京城富二代,五十多人!沒一個肯說!

關鍵是,這群人懟上個不肯說,項一鳴還真就拿他們沒辦法。

做警察的大都有幾分憤世嫉俗之心,即使項一鳴已經做了那麼多年警察,即使他一向愛把情緒斂著,還是不由自主地道:“都什麼破事兒啊這。警察辦案呢,是人是鬼都能插一手了,回頭把案子都給廣大人民名偵探去辦好不好啊!?啊!”

“少年人,要習慣啦。”韓鐸又想喝口酒,發現瓶子已經空了,他笑了笑。

“話說回來,”項一鳴又道,“我總覺得,那個林景,在這件事裡太奇怪了。賈元勳討厭明星,他卻公然在賈元勳的生日會上出現,還有假扮綁匪這種事,怎麼聽怎麼不可思議吧,綁匪難道真的認不出自己人?這種等級的偽裝……你做得到嗎?”

韓鐸想了想,搖了搖頭。

“你瞧,你可是堂堂一個金幕獎影帝。”

“你覺得這是他們推出來的幌子?障眼法?實則另有隱情?”

“毫無疑問。”項一鳴肯定地說。

韓鐸招手又叫了一瓶酒,含著辛辣的酒液,他把“林景”這個名字在喉間滾了幾滾,最終咽到肚子裡。

*

林景一趟口供錄得再輕鬆不過,目睹事件全過程的幾十個二代把他奉若神明,一點不敢讓他餓著累著,幾乎是到總局沾了沾腳,就被人八抬大轎地請出來了。

他對這個平行世界的情況有了模糊的認識,這似乎是一個……權勢人情重於規矩的地方。

說實在話,林景不喜歡。

現在是綁架案發生的第二天,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天。林景睡了一個囫圇覺,整整睡到晚上八點。醒來之後,便結合著記憶,開始查看原主的情況。

林景死於三十四歲,重生之後變成二十二歲,時間線往前推了十二年。不過他也不指望像重生裡那樣,靠先知先覺發家致富,因為這個平行世界與他原本的世界,存在很多不同之處。

原主也叫林景,既然是平行世界的同一個人,自然有著相同的親人,這是他最為驚喜的地方。

上輩子他是個富家公子哥,父母都是成功的商人。這輩子不是什麼大富之家,但條件也很優越,竟然成了拆遷戶。家裡在北京有三套房,一套大的三口人住,兩套出租,租金歸原主收,算是他的零花錢,父母在這方麵相當大方。

這輩子,父親是一名記者,辭職後做了自由撰稿人、攝影師,現在自己做自媒體工作室;母親更令他驚訝,她居然混了電競圈,現在是一支電競戰隊的經理。

上輩子父母出身優越,繼承家業成了商人,但林景知道他們心裡各自有更喜歡的事業。這輩子沒有那麼好的家庭,卻做了自己喜歡的事,總體來說,林景替他們感到高興。

出生在這樣一個自由開放的家庭,即沒有貧困戶的窘迫,也沒有有錢人的精英教育,偏偏還不用努力就不愁吃喝,原主的人生態度,不免帶了幾分惰性。

高中成績不好,他便懶洋洋地參加了藝考,懶洋洋地上了個中不溜秋的藝術院校,在學校裡隨便簽了個公司,然後靠臉出道、靠臉演戲、靠臉走紅……

在林景的上個世界,這絕對是不能想象的事。但在這裡,一切靠臉,真的行!

林景接收到的原主記憶並不很全,而且也不像真正的記憶一樣,想回憶就回憶起了。那些記憶就像一本放在他腦子裡的書,總是需要翻一翻,才能知道上麵寫了什麼。

這能避免他出現自我認知的混淆,但很不方便,比如他需要翻很久,才能翻到原主的銀行卡密碼,那些記憶太零碎了。所以他開始查看手機,從手機裡,幾乎可以獲悉一個人完整的生活習性和人際關係。

正在這時,手機屏幕一閃,一個來電通知切進來,來電人焦宏文,是原主的經紀人。

林景接起電話,“宏文哥。”

那頭好像鬆了一口氣,“怎麼回事,打了你好幾個電話也打不通,不知道回電話?”

“抱歉了,”林景還真沒注意,“昨天有點累,我今天起得晚了點,宏文哥有事嗎?”

“起晚了點?起晚了點?”焦宏文陰陽怪氣地說,“你給我看看現在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半不是上午九點半啊!”

林景倒不介意服個軟,“宏文哥,好不容易睡個整覺,我就多睡一會兒嘛。”

焦宏文:“……算了。我是想問問你,你昨晚……沒事吧?”

“咦,我能有什麼事?”

“我聽說昨天,賈元勳那邊出了點事。但消息封鎖很嚴,你昨晚在場,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林景想了想,說:“宏文哥,你彆問了,這事兒跟星藤沒關係,跟咱們更沒關係。”

原主對焦宏文的話一向是有什麼聽什麼,少有反駁,焦宏文有點不高興,“既然沒關係,有什麼不能說的?林景,昨晚你沒離場,你跟賈元勳……你不會是……”

回答他的是“哐當”一聲巨響。

手機掉到了地上。

“喂?林景?說話!喂?”

林景一下子跪在沙發邊,麵色蒼白,額上青筋暴起,冷汗逐漸遍布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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