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每個角色的背景故事都被揭開。
啪啪啪假裝精神病逃避刑罰,被甄院長要挾,一直在幫後者洗錢。
森喵喵是個窮光蛋老男人,疑似甄院長的客戶。有個深愛但分開的妻子,假裝精神病進入醫院的原因,很可能和妻子有關。
周高冷的妹妹曾遭到彆人謀害,送到甄院長這裡來做了手術,患上了情感障礙。他進入醫院調查甄院長的犯罪證據,替家人報仇。
景正常的真名是Q,他是一名國際雇傭兵,為了竊取甄院長的研究成果來到這裡。竊沒竊到不清楚,反正成功混成了甄院長的心腹。他有一個冤家對頭,國際刑警K。
韓俊賢就是K,他追蹤Q來到精神病院。由於懷疑景就是Q卻沒有證據,他假裝有病,借機接近他。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了甄院長的秘密。
林景是倒數第二個發言的,倒數第一個是偵探,但偵探在其他人發言的過程中,已經把自己的證據講得差不多了。
所以,林景說完有關其他人的證據後,就可以做出總結:“現在殺人動機有了,我和森是為了研究成果來的,我可能會為了滅口殺甄,森可能是為了錢殺甄;怕怕是為了擺脫威脅;周是仇殺。但是,韓這個人,從頭到尾都很模糊,他根本沒和甄院長扯上關係,就好像遊離在整件事情之外。”
韓鐸聞言,抬起頭直直地盯著林景。
林景權當沒看見,“我現在傾向於懷疑森和韓,因為他們兩人的故事很詭異。所以第二次搜證的時候,還是要繼續找動機。”
“除了動機之外,作案過程也很重要。現在我們連最要緊的一個迷都沒解開,那就是甄院長到底怎麼死的。他是死於割喉還是下毒?如果是割喉,案發時凶手人在告白現場,他怎麼完成整個布置?如果是下毒,他又是何時進去把毒下了的?”
韓鐸眯了眯眼,說:“根據第一輪大家描述的時間線,在告白事件前,隻有你進入過甄的房間。”
“沒錯,我是進去彙報工作的。不過,真的隻有我進過甄的房間嗎?”
“大家辦‘私事’的那段時間,到底是在哪裡?我提醒大家,隻有凶手能說謊哦。”林景說完,先看了蘇偵探一眼,然後仔細掃視所有人的表情。
蘇喻言立即領會了他的暗示,也趁機觀察其餘人的表情。
韓鐸看懂了他們這一眼的意思,心裡一動。
不知不覺間,蘇喻言已經和林景站在了同一立場。
“這是案發現場找到的錄音筆,應該是甄在用的。”林景繼續說,“它記錄了案發前一段時間,甄院長房間裡的聲音。很明顯,這個證據說明了究竟有誰出入過那裡。我覺得聽完之後,大家可以重新說一遍自己的時間線。”
結果錄音放完,大家一聽,謔,一個都沒跑。
模糊不清的時間線裡,所謂的“辦私事”,全都是去見甄院長了。
挨個交代完畢後,韓鐸問林景:“這段聲音是你用手機轉錄的?”
林景說:“轉錄會漏掉一些細節,這是用錄音筆自帶的藍牙功能發到手機上的。我發給大家,你們可以拿著反複聽。”
韓鐸點點頭,暫時消解了心中的疑問。
證據分享環節結束,偵探投出第一票,眾人便進入了第二輪搜證。
第二輪搜證和分析是同時進行的,搜完之後也就可以投票了。是人是鬼,大家都在這個環節見真章。
蘇喻言扛著一根不知從哪摸來的棒球棍,笑吟吟地站著門口,“站住,打劫!哦不……搜身!”
林景乖乖站好,被搜出一副耳機,上麵貼個小標簽寫著無線電,他辯解道:“這是我和黑市組織聯絡的工具,表明我身份是雇傭兵。你看上頭還有我們組織的標誌。”
大家覺得沒什麼問題,放他過去了。
輪到水森,他被搜出了口袋裡的照片。
周泓樂一見到照片就張大了嘴,一副很震撼的樣子。蘇喻言探頭去看,半天說不出話來。
韓鐸問林景:“他們搜出了什麼,你不好奇嗎?”
林景笑笑,說:“是偵探的照片吧。”
蘇喻言驚訝地說:“你怎麼知道?”
林景說:“你們不覺得,這局遊戲裡偵探來的很奇怪嗎?以前的節目,偵探就算出現的再莫名其妙,也會有個理由,可是這一局,除了失憶之外我們對偵探一無所知。這說明,偵探身上還有故事等我們發掘。”
“我早就在想一個問題,她失憶出現在醫院附近,不可能是偶然,如果她早就是醫院裡的人,為什麼我們沒一個認識她?”
他看了看水森,“現在我知道了,並不是沒有認識她的人,而是那個人什麼都沒說。”
這時,早就進場的帕斯卡抱著一個盒子興奮地跑出來,“你們看我發現了什麼!小奶貓和禦姐蘇有一腿,她是他老婆!”
盒子裡放著一大疊照片、便簽紙,還有一份病曆。
蘇喻言拿出便簽紙,一張張地念道:“早上7:00服藥、日記在床頭櫃裡、重要證件在密碼箱裡、晚上睡前彆忘了記錄這一天……這都什麼鬼。”
帕斯卡拿出那份病曆,隻見上麵寫著蘇的名字,“女,28歲,經診斷,確認患有蘇薩克氏症候群。”
林景一怔,“原來如此,你得了這個病。”
“這又是個什麼病?”大家看向林·小百科·景。
“失憶症。”林景簡單地說,“患病的人,最多擁有24小時的記憶,每天早上醒來,都會忘記前一天發生什麼。”
所有人都愣了,看了看林景,又難以置信地看向水森。
即便水森知道一切都是劇本,仍然忍不住動容,他苦笑著對蘇喻言說:“你忘記了,我帶你找甄院長,是來治病的。”
“我是甄的客戶,病人是你。但不是讓他摘走你的情緒,我想讓他把你的記憶找回來。我們耗光了財產,家徒四壁,可是你的病沒有一點起色。日複一日,我必須從早上起床開始,一遍遍地告訴你你是誰、我又是誰……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放棄。甄院長的網站,讓我看到了希望。”
“希望?”林景反問,“那又是怎麼演變成你要殺他的?”
水森避而不答,“誰說我要殺他?”
“你每天早上都要對蘇說她是誰,可是今天沒有。”韓鐸接過話,“你收起了你們親密的證據、貼給她的便簽,這說明你要去做一件事,在做成之前,你要隱瞞和她的關係,以免牽連到她。”
水森沉默片刻,痛快地說:“對,我的確有計劃殺他。甄院長的精神病生理療法裡,對記憶的研究是片空白,因為很少有相關病例。我以為他會給蘇治療,沒想到他把蘇秘密關在實驗室裡,當成了活體研究對象。”
“昨天晚上,我偶然得到機會,把蘇救出來了。所以今天我必須殺死甄院長,以免蘇再次陷入危險。”
“要進精神病院,可以裝的病有一萬種,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裝一隻貓嗎?”他看向蘇喻言,“因為你最喜歡貓。很多時候,你本能地不信任人類,卻願意跟一隻貓親近。”
蘇喻言仿佛被擊中了,她喃喃道:“我的台本裡,寫著一句話。”
“什麼話?”
“蘇偵探最喜歡的動物是貓,因為有一個人和貓很像。她想不起那個人的樣子,隻好把對他的愛轉移到貓身上。”
大家:……行吧,很感人,走程序還是直接哭?
結果蘇喻言下一句說:“對不起了,我第一票投的是你。”
水森:“……”我真的哭給你看哦!
韓鐸提醒道:“偵探,你想投誰就投誰,我們的目的是破案。”
“哦哦,對哦。”蘇喻言很快恢複狀態,“那彆墨跡了,快搜證吧。”
*
林景在案發現場看來看去,對韓鐸說:“你幫我搬一搬這張床,我想看看床底下。”
韓鐸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沒反應。
林景反應了有一秒,才恍然大悟,“嘖,腰不好的男人,靠不住。”
韓鐸:“……”
林景找其他人一起挪床,結果用力太過,一下子把整張床豎起來了。床板靠在窗戶上,枕頭被子塌了一地。
床下什麼都沒有,眾人搜完,也不打算把床複原,按林景的話說,“這是我們努力搜證的勞動成果。”
韓鐸看了看被床擋住的窗子,若有所思。
六個人暫時分成兩撥,一撥人去尚且動機不明的韓鐸房間搜,另一撥人在案發現場推理作案過程。
蘇喻言覺得林景思維縝密、知識儲備量大,是個推理小能手,便一直問他:“你覺得甄院長的死因是什麼?”
林景不動聲色地說:“我說實話,我傾向於喉嚨這一刀。”
“但從邏輯上來講,根本不可能。最後一個進入甄房間的是韓,他離開之後,錄音裡還有甄的聲音,活得好好的。然後告白事件就開始了,大家都在場。甄院長死在告白過程中,總不可能是失血過多死的,這一刀根本沒時間下。”蘇喻言不認同林景的看法。
她繼續說:“隻能是告白之後,大家鬨起來的那段時間,凶手趁機潛入甄的房間,快速抹一刀再出來。甄房間就在告白的那條走廊上,趁亂進出,完全可以不引起注意。”
“根據推理,甄院長在告白結束前就已經死了,但凶手唯一的下刀時間,是告白結束後。所以,死因不可能是割喉。”蘇喻言對自己的推理很滿意。
林景反問道:“他為什麼要多此一舉?有什麼好處嗎?”
“當然是為了製造假象,迷惑我們啊。你看你不就上當了?”蘇喻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怪哉,我覺得你推理挺厲害的,為什麼突然水平下降?”
林景隻是說:“找到凶器才是關鍵,死因究竟是什麼,證據會說明的。”
隻是,大家找了又找,根本找不到割喉的刀在哪裡,反而每個人的房間裡都發現了□□。
林景不信邪,遲疑道:“……萬一有什麼機關,什麼延時裝置之類的?我再找找。”
蘇偵探正打算召集大家,找韓鐸證據的那撥人突然風風火火地衝進來,“偵探,我們抓到韓犯規這個二五仔的證據了,他果然也是來報仇的!原來甄初戀是甄院長的女兒!她是被她親爹害死的!”
韓鐸異常輕鬆,甚至略帶嫌棄,“你們太慢了,再找不出來,我都要忍不住自己說了。”
甄初戀是甄院長的獨女,也是他的第一個實驗品。她本來是一個健康的正常人,被親生父親喪心病狂地誘導成了躁鬱症,後來更是因為病症自殺了。韓俊賢追蹤Q來到醫院,卻無意間發現了真相,想給甄初戀報仇。
韓俊賢的作案動機浮出水麵。
蘇偵探帶領大家繼續討論死因。堅持否認毒殺的隻有林景一個,但不論怎麼找,他都找不到機關或者凶器。逐漸地,大家對他的懷疑越來越重。
甚至有人懷疑道:“不會是你下的毒吧?”
場外,導演滄桑地抹了把臉,“……媽的,這個兔崽子到底在玩什麼,就不能學學人家慫著當凶手嗎。韓犯規那個人設怎麼沒安排給林景?”
直男小哥遲疑道:“根據遊戲規則,凶手能做的最多就是說謊,不能偽造證據、藏匿證據之類的。林景把凶器藏起來了,他的確犯規了,不能縱容他啊。”
“藏凶器,你哪隻眼睛看見他藏凶器了?”導演反問,“人家隻是想搜搜床底下,所以不得不把床抬起來,又一不小心擋住了凶器而已。”
“……”直男小哥說,“那現在怎麼辦?”
“總不能連作案手法都解不開,播出去是不是黑全體嘉賓的智商?”導演認命道,“造份屍檢報告送過去吧。媽的,逼導演給偵探開掛,他也是這節目頭一份兒了。”
於是,大家剛剛拍板認定毒殺,編導就給出了屍檢報告:甄院長所中的毒劑量太小,並不致死,致命傷為頸上的傷口。
而且凶器不是刀,是細線一類的東西。
眾人:……emmmm,有點尷尬。
大家麵麵相覷,得了,找吧,於是散開找線。
林景沒動,站在那裡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韓鐸走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真的很自然。”
林景抬頭看他,卻見他笑著補上後四個字:“……你的演技。”
“你懷疑我是凶手?”
韓鐸不回答,“我很好奇,你到底怎麼把《惡魔王子愛上我》演成那個樣子的,難道這世上還有故意在演技上藏拙的演員?”
“……”林景說,“你是不是覺得,這隻是個遊戲,可以由著性子玩,想投誰就投誰?”
“當然沒有,”韓鐸叫了他的全名,“案子的事情,我不開玩笑。”
“可你一直在針對我,從頭到尾沒懷疑過彆人。這不是任性是什麼。”
“為什麼不能是自信?”
“那我不得不說了……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自己一猜一個準,嗯?”
韓鐸笑了笑,“可能,是老天爺吧。”
“景,”帕斯卡這時走了過來,“那邊什麼都沒找到,你們怎麼樣了。”
林景收回目光,換了話題,“我在想,一根線要藏在哪裡才算隱蔽,才讓我們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
“你覺得是哪裡?”
“是在……很多很多的線裡。”
林景說完,上前去搬那張剛才被他們立起來的床,“來,搭把手。”
床被挪開後,露出後麵的窗戶和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