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個壯漢圍了上來,一人伸出一隻魔爪靠近韓鐸。
韓鐸心中大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終於伸手往下死死掐了一把,冒著受傷的風險將鳥兒鎮壓下去。
另一邊的林景:………
林景:?????
他試探著又摸了一下。
結果又是一陣劇痛傳來。
林景:…………
他在心裡瘋狂地毆打天道。
他自詡是那種想象力極其豐富的人了,可是他想破頭也想不明白,天道那個沙雕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林景抹把臉,木然地看著鏡子,發誓以後除了噓噓外絕不再碰那玩意兒,並且決定等天道回來,一定要對他來一場全方位、徹底性的思想品德教育。
好好教教他怎麼喊爸爸!!!
*
韓鐸強撐著拍完了寫真,好在自那之後,鳥兒就安靜了,再也沒出什麼幺蛾子。
拍完之後,齊堃送走工作人員,回來打算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結果臥室裡沒找著人,找遍全屋,才在衛生間裡看見蹲在牆角裝蘑菇的韓鐸。
韓鐸一會兒撓牆一會兒錘牆,一會兒用腦袋咚咚咚地往上撞,整個人看起來特彆抓狂。
齊堃都驚了,他覺得韓鐸身上籠罩著一片灰暗,“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把自己整得跟失戀了似的?”
韓鐸說我特麼寧願我失戀了!
齊堃追著問,他卻什麼都不說了。
經紀人隻好一頭霧水地走開,讓他繼續在那兒裝蘑菇。
韓鐸把頭磕在牆上,崩潰地蹲了半天,才掏出手機,登陸平常愛逛的匿名論壇。
【在線等急急急!!!】我的鳥好像活過來了!怎麼辦啊啊啊!!!
*
林景很快就冷靜下來了。
他原本也不是那麼容易失措的人,這次事關男人根本,所以才慌了一會兒。
但是冷靜下來之後,回頭想想,事情既然是天道引起的,當然就能找他解決。對他來說,無非是一段時間不能享受x生活而已。
他本來也沒有什麼x生活可言,上輩子忙工作沒時間談戀愛,後來臥床十年更不可能,早就素得跟和尚一樣了。
所以,隻要保持平常心,這件事對他根本沒影響。
嗯,保持平常心……
林景就這樣保持著異常冷靜的心態,去見了張三導演。
張三原名不叫張三,這是他給自己起的藝名,他覺得格外優雅雋永。
這位導演如今四十出頭,頭發已經花白,在腦後紮起個標新立異的小辮子。時常穿同一個款式的文化衫、黑褲子和老布鞋,卻把這一身鄉土老漢裝傳出極富味道的文化氣息。
林景過來時,他已經在包間坐好了。因為聽說約見自己的是嘉映新老板,出於禮貌和尊敬,他早來了半個小時。
見到林景,他似乎尤為詫異,寒暄過後直說道:“聽說今天約見我的,是嘉映傳媒新任大股東?”
林景笑道:“沒錯,我不像嗎?”
張三思索片刻,深深地震驚了。
林景剛鬨出那麼大的事,他自然認識。可就像所有圈裡人一樣,他也以為林景隻是個被扔出來造熱度的馬前卒。如今聽人驀地揭破身份,他心裡不免湧現出一股荒謬感。
林景也沒糾結身份的事,落座之後,便開門見山地說:“不知紀小姐告訴您沒有,今天約您見麵,是想談一樁新的項目。”
張三聞言,頗為無奈,“實在不是我不願意,回絕紀小姐時原因也說過了,我下一部片的籌備工作已經開始,短時間內不考慮再參加另一個項目。”
林景微笑著說:“張導,您曾經捧過兩座金幕、一座金馬,還有戛納的金棕櫚,是國內最富盛名的文藝片大導。”
張三心說這還用你重複。
林景繼續道:“您是科班出身,畢業後從紀錄片做起,逐漸由紀錄片轉型故事片。雖然專注於劇情表達,您的電影卻擁有和普通文藝片不一樣的氣質。您關注著現實主義題材,卻選擇用浪漫主義的故事來表達它。對一個紀錄片出身的導演來說,這太不可思議了。”
張三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打算說什麼。
卻聽林景繼續道:“您可以從紀錄片轉型故事片,可以用浪漫主義手法拍現實主義題材,這就說明,形式對您而言也隻是形式而已,您注重的是表達。”
張三忍不住了,說:“如果沒有重要的……”
“那你想過,再一次轉型嗎?”林景驀地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說。
張三哈哈笑了兩聲,看到林景的表情,才意識到他沒有在開玩笑,於是反問:“轉型?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轉型?”
林景說:“您的表達太出色了,文藝片又太局限了。我的拙見是,您應該從小眾中脫身。因為小眾的題材,承載不了您表達的野望。”
張三愣住了。
林景最後那句話,讓他心裡不可抑製地湧現出一股終於被理解的戰栗感,這股顫栗幾乎發自內心、發自靈魂。但他卻掩飾過去,諷刺道:“是嗎,那麼林總特意找上門,是打算幫我挑一部大眾題材?”
林景輕輕地笑了,他把一遝劇本甩在桌子上,對張三說了兩個字:“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