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原本想再等等看, 說不定過幾天韓鐸就自己想開了呢?但他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是韓鐸,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想明白之後, 他根本等不下去, 第二天就跟張三請假, 打算去韓鐸劇組探班。
結果請假的時候,張三奇怪地看他一眼,說:“紀帆跟我說過了,你用不著再說一次。”
“紀帆?”林景終於想起, 明天表演之旅要開始第三次旅行的錄製,他得早去準備。
他揉了揉太陽穴,隻好躲到旁邊,給韓鐸打了個電話。
韓鐸正在拍戲, 他的助理拿著手機, 本來打算接起來說個抱歉,但是看到來電顯示上“可愛的景景”五個字, 他沉默了……
林景被紀帆接走,又是收拾行李又是準備攻略。這次旅行的地點在英國,紀帆萬般叮囑他少講英語, 小心露怯。林景這會兒已經打了十個電話, 盯著手機有點不耐煩, 頭也不抬地給她吐了一串流利的英文。
紀帆這才放心, 沒想到林景口語這麼好。而且他不刻意去追求什麼英音美音, 隻是很自然地按照國際標準音標在講話, 清晰流暢, 聽起來格外舒服。
另一邊,林景打到第二十一個電話,那頭總算慢吞吞地接起,一個陌生的男聲說:“您好,我是鐸哥的助理,鐸哥說他今天拍戲很忙,您有事可以留言。”
“……”林景說,“他知道是我給他打電話吧?”
助理說:“知道的。您有什麼事嗎?”
他心說韓鐸何止知道,還抱著手機依依不舍了半天,最後甚至把林景的備注從“可愛的景景”改成了“555我的景景QAQ”。
林景揉了揉腦袋,對助理說:“你微信號是多少,咱倆加個微信吧。”
助理:“?”
林景:“你想辦法讓他接電話,我給你五百塊錢。”
助理:“……”
他是會被區區金錢收買的人嗎!
他捂著嘴小聲道:“……要一千,不然不乾。”
“行行行,一千一千,你趕緊的。”
小助理收了錢心裡美滋滋,彆以為他看不出來這倆人中間有點事兒,他這叫收受賄賂出賣老板嗎?絕對不能夠啊!他是給糾結至死的老板找台階下呢!
他跑到韓鐸那裡,一巴掌把電話扣他耳朵上,說:“老板,接電話了。”
韓鐸急忙把手機扒拉下來,讓它像個燙手的山芋一樣在手裡蹦躂了幾下。他惡狠狠地對小助理說:“你丫造反???”
助理嘻嘻笑著跑走了,他這股皮勁跟誰學的?還不是韓鐸本人?
韓鐸想掛電話也來不及了,隻好磨磨唧唧地把手機放回耳邊。
林景在那頭幽幽道:“你跟你助理,感情可真好啊。”
“??”韓鐸忙說,“你彆誤會彆誤會,我們就是……”
他忽然落寞下來,心想誤會又怎樣,他都已經決定和人斷了。
林景隔著聽筒都能感受到韓鐸的低落,他心裡一軟,柔聲道:“彆胡思亂想。跟你說件事吧,其實我就是——”
韓鐸不待他說完,就打斷道:“到我的戲了,有話回頭再講,白白!”
林景:“……??”
紀帆正在旁邊翻行程單,告訴他第三次旅行的主題,他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對她說:“我有事離開一下。”
紀帆:“什麼?可是你還要趕兩點的飛機……”
“改簽到明天吧。”林景說這話的時候,人已經在辦公室門外了。
韓鐸掛了電話,就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看著鏡子。他撒謊了,其實還沒到他的戲。
齊堃這時走了進來,說:“給你看看之後的日程安排,兩周後的表演之旅,現在就得準備起來……你怎麼了?”
韓鐸整個人都喪喪的,他悶聲說:“失戀了。”
齊堃:“!?”
齊堃太震驚了,韓鐸失戀?他什麼時候戀過了?
“不對啊!”他納悶,“你身邊的姑娘們我都盯著呢,哪個能和你攪在一起?”
韓鐸:“男的。”
齊堃:“!!!???”
韓鐸越想越難受,他拿出手機,摸了摸通訊錄裡“555我的景景QAQ”那個名字,喃喃道:“我真的好喜歡他,好喜歡他啊。”
*
韓鐸劇組的影棚在郊區影視基地裡,距離賈氏醫院很遠,林景到地方的時候,才知道韓鐸每次過去找他都要經曆三個多小時的路程。
他剛剛下車,就和出來買東西的韓沐風打了個照麵。
林景很快道:“你好,久仰大名。”
兩人雖然有過隔空恩怨,正式見麵這還是第一次。他擺了一副好態度,結果韓沐風絲毫不領情,“哼”了一聲,就揚著下巴從他麵前走過去了。
林景也不計較,跟在他身後往拍攝地點走,這時卻見韓沐風身形停住,片刻後倒退回來,斜著眼問他:“你來乾嘛的?”
林景:“呃,探班?”
韓沐風一頓,突然拔腿向前衝去,一把推開影棚大門,叫道:“有敵情!敵方劇組過來刺探情報了!那誰,趙大爺,等會兒要是看見個長得忒漂亮的小哥,千萬彆放他進來!”
看門的趙大爺聲如洪鐘地說:“得嘞!”
過了一會兒,韓沐風從裡麵彈出個頭來,對林景說:“聽見沒,請回吧您。”
林景:“……”
韓沐風自從上次欲踩林景上位而不成,就一直耿耿於懷,對林景也很看不順眼。他一門心思想用這部電影再踩林景一次,心想決不能讓他輕易探去了情報。
林景想了想,韓鐸作為主角,一天的戲肯定排滿,索性也不去打擾他拍戲了。他知道韓鐸因為交通不便,平時不回家,住在這附近的酒店裡,乾脆就找到這家酒店,坐在大廳等他。
下午,韓鐸因為狀態不好,總是ng,被導演早早放出來了。
他打算回家一趟,來酒店門口取車,不經意瞥了眼玻璃窗,看到了裡麵的林景。
那時正是他最難過的時候,他心裡有兩個自己在瘋狂打架。渣男韓鐸無論如何也舍不下林景,哪怕欺騙一輩子也要和他在一起。暖男韓鐸為渣男的想法感到惡心,他覺得以他的身體狀態,接近林景一步都是在褻瀆他,應該趕緊離開,隻要能遠遠看著就很好。
就在這當口,那個最讓他不舍、痛苦、糾結,最意想不到的人,驀地出現在眼前。
韓鐸慢慢走到他的身邊,止不住地想林景來乾什麼,找他嗎?
林景迷迷糊糊快要睡過去了,這時感覺陽光被遮擋,一把黑影灑在前頭。
他睜開眼,看到韓鐸,腦子裡還沒清醒過來,下意識朝他笑了一下。
韓鐸歎口氣,說:“我背你上去睡。”
他真的把林景背起來,進了電梯。好在影視城的酒店到處都有明星,大家懶得多看他一眼。
到了房間門口,他低頭掏門卡的時候,感覺林景的腦袋在頸後蹭了蹭,然後低了下去。軟軟的雙唇蹭著他的脖頸滑下去,貼在了最敏感的頸窩上。
溫熱的氣息拍在他耳後,難耐的癢意蔓延到腰側,雲朵般濕漉漉的觸感一下子酥了韓鐸的心。
他極力維持著刷門卡的動作,好不容易把門打開,進去之後,林景竟然變本加厲,又往前探了探腦袋,對他耳朵吹了口氣。
韓鐸整個人都僵硬了,心亂如麻,幾乎失去思考能力,滿腦子隻有林景雙唇貼上來的觸感。他的氣息一股一股往他耳朵裡鑽,癢得他渾身戰栗,用儘全部自製力,才克製住把那人拽進懷裡□□一番的欲望。
這時,林景在他耳朵邊嘶聲說了一句話。
他說:“hello,man。”
韓鐸的心跳停了一拍。
下一秒,一切都失去了控製,他的心跳,他的情緒,他的腎上腺素。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床邊,把林景扔上去一把摁住,把他整個人罩在自己身下,紅著眼問:“你耍我?!”
林景被他扔上床,還沒回過神來,雙肩和雙腿就被一股力道壓製住,頓時產生一種怎麼掙紮都睜不開的失控感。這感覺讓他既顫栗又興奮,心跳也開始失衡。
他看著韓鐸的眼睛,說道:“我沒有,我找了你一天。”
韓鐸瞪著眼說:“我不信!”隨即竟開始撕扯林景的衣服。
林景愣了一下,急忙阻止,但就像他的感覺一樣,一切都失控了,他根本掙紮不開。韓鐸粗暴地扯下他的腰帶,拉鏈一拉,就把手伸了進去。
然後,他總算沉默了。
林景閉上眼睛,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難以抑製地喘著粗氣。說實話,他隻能感覺韓鐸的手在裡麵亂摸,沒有彆的感受,可他的情緒依然激烈到壓製不住,身體忍不住興奮地輕顫。
韓鐸看到他的反應,腦子裡那根弦也繃斷了,他把手收回來,鬼使神差地開始摸自己。他一動作,林景就死死咬住了雙唇,過了一會兒連眼睛也閉上了,以防被韓鐸看到其中的羞澀難耐。
韓鐸壓下身子,低聲說:“乾嘛咬著嘴?再咬壞了,該多疼啊。快撒開。”
林景睜開眼睛,眼眶裡滿是生理淚水,襯得他眼神清透勾人。他不敢隨意說話,怕一出口就聲音失控,隻好用氣音指控道:“韓鐸,你是不是瘋了!”
他一張嘴,韓鐸就直接吻了下去。
說實話,這家夥吻技實在太爛了,他隻知道伸著舌頭亂舔,舔完林景的嘴唇,又去舔他的牙齒、牙床,一邊輕輕吮著,一邊不容拒絕地叩開齒關,進去舔他的口腔,勾著他的舌尖來回打轉,毫無章法。
但他吻技再爛,也能輕而易舉壓製一個林景。林景被他死死摁在床上,從頭到腳何止掙紮不開,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隻能被動地接受。
更何況,林景連一點掙紮的心思都生不出來。他也失去理智了,兩輩子加起來,從沒有過這種激動到渾身顫抖的感覺。沒想到韓鐸平時不聲不響,啃起人來這麼要命,像頭盯著獵物死不撒嘴的狼。林景被他啃得血都沸騰了,第一次覺得被當成獵物是這麼刺激的事。
直到兩個人都無法呼吸,韓鐸才放開林景,但依然壓在他身上,把頭埋進他肩窩裡。
林景盯著天花板,心說:完蛋。
這回,是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翻車了。
過了不知多久,他幽幽說道:“瘋了,真的瘋了。”
韓鐸爬起來,盯著他,說:“我沒瘋。”
林景說:“我沒說你……”
韓鐸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說:“疼了一天。”
林景一怔,摸著他茁壯有力的心跳,不吭聲。
韓鐸委屈道:“我以為真的沒可能了,你知道我心裡的滋味嗎?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就被逼著要放棄,哪怕心裡生出一點不舍的情緒,都會感覺那樣的自己多麼肮臟,多麼惡心。你都不知道,我真的打算……”真的打算放棄了。
所以他整個下午一條戲也沒拍成,因為他不管看到什麼都能想起林景,而隻要稍微一想,心裡就像撕裂了一樣。那股不甘心一直在腦子裡叫囂:明明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突然之間連靠近的權利都失去了?
林景急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隨口一說……”
“你要賠償我。”
“……怎麼賠?”
韓鐸自知今天強吻了他,已經把他逼過界了,不能再逼,就說:“我不知道,要你自己想才有誠意。”
林景無奈道:“行啊,以前還真是小瞧你了。”
“吃香蕉的時候你不就知道我是什麼人了嗎?”韓鐸終於笑了,低下頭想去啄他的嘴。
林景一歪頭躲開了,說:“你乾嘛,男男授受不親啊。”
“不是,我們都這種關係了……”
“我們什麼關係?”林景終於趁他不備,把他從身上掀開,然後急忙下了床。
韓鐸傻眼了,頭頂打下一道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