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兒月一邊聽著,神色也不由是有些暗然起來。
“他們夫婦二人情深至此,其實……獨留於世的那個,恐怕才是更苦的吧!”
褚蕩聽罷,亦是不由一拍手掌,並是大聲說道:
“正是正是!夫人固然可憐,但是先生如今卻是更加可憐呐!你是不知道,剛得了夫人噩耗那會,先生那可是尋死膩活的。若不是眾人竭力勸住了他,結果可是真的不好說!”
宮兒月歎了口氣。
“褚蕩,你說……兩情相悅之感,真的能達到這般的地步嗎?”
褚蕩撓了撓頭。
“這些俺也不懂,反正看著他們確是如此的與眾不同。當年先生大婚之前,先生還拒絕了納妾,發誓隻娶得夫人一人,這真可謂是奇哉怪也。”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先生才會遭此橫變而走不出來吧!”
宮兒月若有所思。
“照你這麼說,先生倒也委實不易!試問這天下男兒,又有幾人能夠做到達身而不納妾的?”
褚蕩點頭道:
“是啊,所以月姑娘,你和夫人長得這麼像,心地又都是極好的,我褚蕩這才會一直就把姑娘是當作了‘夫人’來看待。其實,也是希望姑娘能替得夫人,早日重新讓先生振作起來……”
褚蕩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見宮兒月又是臉色一變:
“哼!我是我,她是她,我才不要替代誰呢!”
宮兒月說著轉身就走,褚蕩看著宮兒月遠去的背影,卻還不明白她為什麼又生氣了?
“這……這?是我又說錯話了?……”
當場隻留下褚蕩在那是呆立著在那自問。
……
宮兒月雖是生氣離開,但是自從和褚蕩這一番交談之後,她對李然也是格外的好奇起來,說話再也不像之前那麼莽撞。
李然的心情一直不佳,而唯一能夠支撐他的,其實也唯有女兒麗光。
當然,也還有暗行眾和豎牛的仇怨,那也是令他所無法放下的。
這天夜裡,李然安撫麗光睡下之後,回到書房,又端起了一卷春秋】,時而提筆修改。
夜燭搖曳,顯得是那麼的孤寂。
宮兒月端了一盞清水,還有幾碟點心走了進來,並將這些徑直放在桌子上。
李然抬頭看了宮兒月一眼,隻與她微微點了點頭。
宮兒月卻也並沒離去,隻站在李然身後,看著他手中的書簡。
李然感受到宮兒月靠自己很近,不禁開口道:
“月姑娘,天色已晚,還是早些回房歇息去吧!”
宮兒月卻是搖了搖頭:
“越是這種時候,怎麼能夠麻痹大意呢?如今還早,我待會還要和褚蕩一起巡視府邸,以防萬一。”
李然聞言,不由是放下了手中的書簡:
“其實,此處雖是城郊,但周圍也甚是熱鬨,倒也不必如此的謹慎。”
李然所言倒也非虛,如今的魯國,季平子已死,陽虎攝權可謂是一手遮天。
而陽虎他自是沒有必要對付李然動手的,非但不會對他動手,相反陽虎還特意是在李府附近是安排了暗哨,專門“拱衛”著李府。
所以李然這邊,也的確是安全無虞的。
宮兒月端起那盞清水,遞在李然的手中。李然隻茗了一口,頓覺這手中的竟不是清水,而是清酒。
他不由得一愣:
“月姑娘,這是何意?”
宮兒月卻在一旁言道:
“我看先生這睡意全無的,我索性就自作主張,給先生倒來些清酒來,好讓先生助眠呐!”
李然聞言,不由是嗤笑一聲:
“嗬嗬,我李子明又不是酒鬼,何來的以酒助眠之理?”
他話雖是如此說,卻還是將這一盞酒一飲而儘,然後吃得幾口點心。
不過,要說這清酒,倒也真是有些助眠的功效。
李然隻一盞清酒下肚,便感覺到有些微醺,頓是困意襲來。
宮兒月看他的眼神有點迷離,不禁說道:
“先生,我看您還是回房歇息吧!”
李然見時辰也確是不早了,便點了點頭,正欲起身,卻竟是一個踉蹌,將桉幾上的油燈碰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