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溫嶼雙腿曲起,將一半沙發讓給了江執。
江執緊張地坐了下來,又是長久的沉默,江執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膝蓋上,就算不轉頭他也知道,溫嶼在盯著他,是在用打量物品的視線看著他嗎?還是像在停車場裡那般的熾熱眼神?
“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江執深吸口氣,突然出聲。
溫嶼輕輕挑眉,驚訝於江執突然的大膽:“你問。”
江執:“您為什麼帶我回家?”
溫嶼低低笑了出來,反問:“你覺得呢?”
明明沒喝酒,溫嶼的聲音仿佛會勾人一樣,將江執的心臟全部勾住,過分輕佻的語氣也讓江執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江執重重吐出一口氣,側過身,直麵溫嶼,跟他想的不一樣,溫嶼的目光不是在打量物品,也不像在停車場時的那一眼,漂亮的桃花眼裡含著溫柔的笑,一刹那,撫平了江執所有的不安與彷徨。
江執倏然靠近,嚇了溫嶼一跳,冰冷的手背擦碰到溫嶼的下巴,江執低著頭,正試圖解開溫嶼的襯衫扣子。
“你在乾什麼?”溫嶼讓自己鎮定下來,眉眼輕抬,淡定地打量近在咫尺的臉龐。
江執被他的聲音呼喚,緩緩抬起漲紅一片的臉,嘴唇微張:“我……”
活了22年,江執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清醒後主動做這種事情,他羞於啟齒,腦中閃過昨晚的片段。
身體不由自己控製,唇往前傾,就這麼貼上了溫嶼的嘴唇。
不同於昨晚的纏綿火熱,隻是一觸及分。
親上去的時候,江執本能閉上了眼睛,唇分開後,他才鼓起勇氣睜開眼,看到的卻是溫嶼眼中的驚訝。
溫嶼下意識舔了下嘴唇,似乎是在回味唇上的觸感,喉間溢出笑聲,右手食指覆在江執的唇上,輕輕幫江執拭去沾上的水液。
江執的臉燒得滾燙,粗重的呼吸壓抑不住,順著唇縫噴灑在溫嶼的食指上,曖昧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彌漫,江執被蠱惑著,想要再去吻溫嶼的嘴唇,抵在唇上的手指突然發了力,將他毫不留情地推開,緊接著,懷裡多了一份沉甸甸的重量。
江執恍惚低頭,看到了一瓶深褐色的藥瓶,是碘伏。
江執:“……”
“不疼也要擦一下吧。”溫嶼淡淡道,他可是看到了,王天那一腳用了十足的力道,江執都被踢得彎了膝蓋,怎麼可能一點都沒事。
□□被打散,江執怔怔看著溫嶼,後知後覺的羞恥被劇烈的心跳搶占風頭,心跳反而比主動親吻溫嶼時還要厲害。
“你帶我回來是想給我上藥嗎?”江執問。
“不然呢,你以為是什麼?”溫嶼說著說著舔了下嘴唇,他這舉動讓江執的臉頰更加滾燙。
“不過你說錯了一點,是你自己上藥,我可不會幫你。”溫嶼抓過地毯上的抱枕抱在懷裡,下巴陷入柔軟的抱枕裡,緩緩閉上了眼睛,“我累了,要睡會,你想走就走吧,司機在樓下,他會送你。”
溫嶼的呼吸均勻,像是睡著了,這副毫無防備的姿態讓江執的心軟得一塌糊塗,胸腔內的心跳聲震耳欲聾,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感動的。
江執知道溫嶼剛才的回答是故意在調侃自己,可他生不出一點氣,因為溫嶼沒有借機嘲笑他主動送上門,溫嶼在用彆扭的方式關心他,似乎是為了照顧他的麵子,也絕口不提昨晚的事情。
溫嶼看不到,江執依舊狼狽地收回了目光,碘伏瓶子被他捏得發燙。
親吻溫嶼,遠沒有他想象中的惡心。
反倒被溫嶼推開後,他竟然覺得有一點失落。
良久後,江執才卷起褲腿,如溫嶼所想,他的右膝蓋破了點皮,不是什麼嚴重的傷,但是,這是他受傷後,第一次有人關心他。
江執埋著頭,努力壓製鼻腔裡的酸意,眼淚落在褲子上,洇濕了黑色布料。
上藥的時候,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安靜到能聽到溫嶼勻速平穩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