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嶼的眼神太有針對性,江執能肯定,溫嶼是在意有所指。
“哥哥?”軟糯的聲音裡帶上了質疑,溫糯表情更加糾結,雖然他小舅舅比他大了兩輪,他倒是不介意這麼喊,但是,按照媽媽說的,小舅舅這年紀都可以當他爸爸了,這輩分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呀,小舅舅的臉皮未免太厚了點吧?
“嗯,就叫哥哥。”溫嶼沒有注意到溫糯的嫌棄,專注地盯著神色恍惚的江執,沾滿奶油的手又揉了揉溫糯的頭發,“乖。”
動作極其敷衍,嗓音卻含著滿滿的笑意,這一聲,似乎不是對溫糯說的。
江執渾身緊繃,剩餘的奶油被他擠出了裱花袋,糊滿了他的掌心與手指。
室內氣溫維持在二十度,沒有劇烈運動,他莫名有些熱。
“小舅舅,你彆弄我!”溫糯的一頭卷毛被奶油糊住,他終於推開了溫嶼作亂的手,身體往江執的懷裡縮,這一撞擊,成功將江執給撞醒了。
溫嶼又沾了點奶油往溫糯臉上抹,威脅道:“才說的話,就又忘了?”
溫糯害怕地跳下小板凳,躲到了江執身後,小聲求饒:“我錯了,小舅……哥哥!”
“記住了?”溫嶼問。
溫糯從江執背後探出半個小腦袋,老老實實道:“記住啦!哥哥,哥哥哥哥哥……”
“你是小母雞嗎?閉嘴!”溫嶼的目光從江執臉上收回,同時收回了朝溫糯伸出的手。
溫糯大鬆口氣,確定他舅舅不會再弄他了後,才從江執身後出來,腦袋猝不及防又被人揉了一把,厚厚的奶油穿過頭發,黏在了他的頭皮上。
溫糯:“……”
廚房裡傳來溫糯的大喊聲,李嬸匆忙趕來,看到被奶油糊了滿頭滿臉的溫糯,差點沒認出人來,始作俑者表情淡定地靠在操作台邊,正慢條斯理地用濕帕擦去手指上的奶油。
“嬸嬸,我想洗澡。”溫糯抹去額頭上的一坨奶油,下意識朝李嬸伸出手,擔心奶油會弄臟李嬸,他又縮回手,小步跑到李嬸跟前,李嬸想牽他,被他躲開了,“我身上臟,我可以自己走的。”
溫糯被李嬸帶去洗澡後,廚房裡隻留下溫嶼和江執,溫嶼低頭清洗著自己的手指,不像麵對溫糯時的幼稚與活潑,異常安靜。
江執將捂熱的裱花袋放下,試探性的,輕聲說道:“溫先生,您的外甥很乖。”
所以,您為什麼會讓我做這麼輕鬆的活?
溫嶼抬眸,眼裡含著看不真切的情緒:“嗯。”
江執:“……”
溫嶼冷淡的反應讓麵對溫嶼時不善言辭的江執陷入帶著恐慌的沉默之中,他在思考,溫嶼是本來就喜怒不定,還是自己大膽的試探被溫嶼看出來了?
“會畫小兔子嗎?”溫嶼突然問。
江執迅速答道:“會。”
溫嶼指著奶油小熊旁邊的空位:“幫我畫一個,要比這個大。”
“好。”江執重新抓起裱花袋,擠壓奶油時太過緊張,兔子的身體膨脹成了一個球,恰巧符合了溫嶼說的“大”。
知道溫嶼在看他,江執儘力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兔子上,不過一分鐘,一隻肥滾滾的兔子就成型了。
“溫先生,我做好了。”江執直起腰,溫嶼的表情依舊淡淡的,江執莫名覺得失落。
溫嶼用勺子挖下了兔子的耳朵,奶油很細膩,甜度適中,溫嶼滿意地眯了眯眼,兔子的耳朵被他吃下,他沒有要吃其他部位的打算,指著兔子的腦袋,問江執:“能補上嗎?”
“可以。”江執說完,立馬行動。
兔子耳朵被重新畫上,溫嶼再次挖下兩隻耳朵放進了嘴裡,再次對江執道:“繼續。”
江執聽話地又畫了第三次耳朵,溫嶼依舊隻吃兔子耳朵,似乎對其他部分一點都不感興趣。
江執並不傻,當溫嶼第二次讓他畫兔子耳朵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溫嶼是在故意針對他,這個針對不過分,像是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鬨,他沒有問明原因,聽話地做著溫嶼讓他做的事情。
第四次,第五次……
江執沒有一點不耐煩,溫嶼反倒吃膩了。
他用勺子將江執剛畫好的兔子耳朵壓扁,問道:“不想要兔子了,會畫小狗嗎?”
江執沒有一絲被故意欺負後的委屈或者難堪:“會。”
溫嶼:“我想要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