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黎容淵看樣子想將謝閒撕成兩半。
但在《暴君》前期,黎容淵總在隱忍、忍耐,他沒有什麼身為人的自覺,更像是一隻被怪異的同類包圍的狼。
而在黎容淵本該最親近的人死去的那之後,黎容淵才蛻變成了“一個人”。
謝閒放開了他,黎容淵蜷著,沉默著等待著什麼一樣,他甚至將一雙眼睛都給閉上,嘴抿成一條直線。
這種準備承受著什麼的表情叫謝閒覺得黎容淵誤會了什麼。
他一挑眉,用手勾起了沾滿血汙的衣服的一角,黎容淵身體一顫,什麼反應都沒做出來。
“你以為我要做什麼?”謝閒問他,“像蘇淮那樣鞭打,折磨你嗎?”
黎容淵閉著眼,軟硬不吃的樣子。
謝閒話語一轉:“我隻想讓你將這些血汙清理一下,臟。”
這就像戳到了黎容淵的軟肋一樣,他猛地睜開眼,乾澀地開口說:“我的血……不洗……不臟。”隻有嗅到他自己的血氣,他才會有一丁點的安心感,他總是這樣帶著自己的“皮毛”入睡的。
謝閒朝他笑了一聲,卻是不容反駁地把他趕去了冒著熱氣的浴池,狼崽子撲通一聲落了水,黑發被水汽熏著黏在臉上。
他還想要掙紮,卻有一隻手按在了他的頭上,撫弄著黎容淵沒有修剪過的過長的頭發。
這隻手剛剛還扣緊了自己的咽喉,現在卻顯得輕柔、沒有一絲殺氣……
這是黎容淵從未遇見過的情況,他警惕地往後狂退了一大步,幾欲逃竄時又莫名其妙地被那隻手給按住了。
他聽見“老師”含笑柔和的聲音:“彆動,還沒弄乾淨。”
黎容淵於是被惡鬼魘住了一樣,乖乖地被清洗了一通頭發,離得最近的頭發和臉頰上沾染到的血跡也被清洗得乾乾淨淨。
接下來他被扔了下來繼續清理自己的身體。
黎容淵後背處的傷還沒好,沾了一下溫泉水,就有血水淌落下去,延成一條長長的細線。黎容淵卻對這沾水的疼痛渾然不絕似的,用滑潤的香皂在身上胡亂地清洗著。
他睜著眼,在這麼“聽話”的同時也不禁茫然著——
為什麼,他要這麼聽“老師”的話?
*
宮內的侍從非常善解人意,隻謝閒與黎容淵交洽的功夫,就已經收拾好了謝閒的住所,還很貼心的就在黎容淵住的地方的旁邊。
大概是因為謝閒刺黎濤那句話的緣故,侍從們也對黎容淵這實在不像話的屋子清掃、重裝了一番。
黎容淵用的是謝閒這邊準備的溫泉水,他那兒甚至沒有獨立的洗浴。
侍從們倒是眼觀鼻鼻觀心地抬出來了一個木桶,在運出去的途中,他們隱隱露出了幾分畏懼和後怕,根本不敢抬眼看謝閒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