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燭方並沒有拆穿的打算。
“前麵便是白河了。”看到蘆葦叢間飛舞的螢火,燭方心念一動,說道:“你先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回。記得待在原地,一步也不許動。”
“嗯。”
“師兄很快就回來。”走了兩步,燭方又回過頭再次提醒:“記住了啊,一步也不許動!”
“好。”
夜很黑,伸手不見五指。晚風吹拂著耳發,觀溟靜靜地等在原地。
他試著抬了下腿,可雙腳卻如灌鉛一般,始終邁不出去。好似再往前一步,便會踏入無儘的深淵。
在無數次的嘗試之後,觀溟終於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是他的大師兄回來了。
這時,眼前突然一亮。
“看,剛捉的螢火蟲。”因為走得急,燭方說話時還在喘氣。他拿出乾坤袋,在觀溟麵前晃了晃:“幸好我這袋子是白色的,好看吧?”
螢火蟲明亮輕盈,有的落在頭發上,有的停在肩頭。剩下的被裝進了乾坤袋裡,閃爍著點點幽芒。
幽芒之下,是一張溢滿笑意的麵容。
觀溟點了點頭:“好看。”
“那邊還有很多,全都是這樣的螢火蟲。”燭方小心翼翼地放出幾隻,落在手心上,又把乾坤袋遞到觀溟手裡,“你拿著這個,這樣就看得見路了。那妖怪沒現身,我們現在要往哪兒去?”
“河邊。”
“好,那走吧。”
燭方走在前麵,螢火隨著他的衣袖飛舞。
觀溟定定地看著那道背影,不知不覺中竟看入了神。
他下意識抬手碰了下嘴唇,又掃了眼裝著螢火蟲的乾坤袋,然後緊追上燭方的腳步。
確如燭方所說,河邊的螢火蟲更多。幽幽光芒點綴在河麵,撐亮了一方小小天地。
水麵本是平靜無波,在他們到來之後,慢慢散開一圈圈的漣漪。
隻見觀溟默默念了道口訣,緊接著,水流像細長透明的遊魚般從水底冒了出來。
眼前這一幕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不禁讓燭方想起了之前的夢境。
觀溟對著水流問道:“什麼妖怪?”
水流乖巧地繞過他的手指,對他充滿了敬畏。
雖然聽說過龍族一脈能與水通靈,燭方仍不免好奇:“它會知道嗎?”
“嗯。”
好似聽見了燭方的聲音般,水流分成兩股往他的方向探來,在手指間竄來竄去。
“還挺好玩。”
觀溟剛和水流溝通完,扭頭看見另一股水流正舔著燭方的手指,隨即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回去。”
像是被他嚇到了,水流迅速縮回了河裡。
燭方單純覺得有趣,並沒在意,抬眸問觀溟:“怎麼樣?是什麼妖怪?”
“狐妖。”
二人話音方落,卻見上河街的上空閃過一道白色劍光,依稀還有交戰之聲。
看那劍光的方向,應當是鏡玄和妖怪交上手了。
他們當即離開河邊,回到了下河街。
沿街的石燈籠重新亮了起來,街上依然和來時一樣闃然無聲。
正在兩人準備趕往上河街時,前麵街角處忽然飄過一條長長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往另一邊移動。
看上去像極了狐狸的尾巴。
“是狐妖!”
“嗯。”
“要追上去嗎?”
“師兄留在此處,我去去便回。”說著,觀溟又補充了一句:“記得待在原地,一步也不許動。”
燭方應了句好,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後,終於遲鈍地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
這句話聽著怎麼那麼耳熟?
好像他才說過沒多久。
等一下……
觀溟居然學他說話!
夜風有點涼,等了許久也不見觀溟回來,燭方開始在原地踱來踱去。
不會出事了吧?
不會的不會的,觀溟可是有主角光環的人,怎麼可能出事呢。
要不跟上去看看?
還是不行。
一會兒要是碰上妖怪怎麼辦?
這妖怪和那什麼蛋黃派修士可不一樣,是要吃人的。
燭方雖然不怕黑,也不怕妖怪。但他怕鬼,還怕死,更比一般人惜命。
也正因如此,他在穿書後才會毅然決然地選擇當一條鹹魚。
活著多好,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包括他最喜歡的紅油火鍋。
但是,觀溟怕黑。
如果再出現剛才的情況,那他和狐妖對上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猶豫再三後,燭方決定跟上去看看。
他拐過街角,沿著河街的方向直走。這河街好似沒有儘頭,走了許久也沒到街尾。
便在他感覺不對時,身後傳來了一道輕靈的男音。
“燭方哥哥,你終於來了。”
燭方回身一看,是一名紫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