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兩個默默相對,秦初看著一臉不服氣的小丫鬟,不由樂了:“怎麼,不想掃茅廁?”
罐子打量著主子的神色,遙遙想起從前,主子向來是恣意亂來的性子,高興的時候,賞她幾錠金子也是肯的,不高興的時候能拿藤條抽得她走不動道。
可是自打上元節那晚之後,主子就變了,主子不打她了,也不會因為看彆人不順眼就讓她去收拾彆人了。
這個變化讓小丫鬟心生歡喜,唯一不太中意的就是,主子雖然不打她了,但老愛罰她去掃茅廁。
她可是未來的秦府大管家啊,說出去太丟人了。
秦初的變化無形中給了小丫鬟膽氣。
“小姐,你是不是想讓丘小姐留宿?”
秦初挑眉:“繼續說。”
罐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姐你這不是傻了嗎,丘小姐都已經跟你訂親了,那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可以留下她,到時候隻要你吩咐一聲,奴婢把門一鎖,誰也壞不了你的好事,何必如此拐彎抹角?”
她守門最厲害了,誰也彆想闖進去。
秦初頓時哭笑不得:“若丘小姐不願,那怎麼留,強留嗎?你腦子裡想什麼呢,你家小姐我是那種強人所難的嗎?”
她不是原主秦大小姐,也沒有強人所難的愛好,尤其是感情上的事,最重要的便是你情我願。
罐子不以為意道:“小姐你從前不都這樣嗎,再說了丘小姐也中意你啊。”
秦初嘴角抽了抽:“她是中意我,但她不會陪著我亂來,你還是老實去掃茅廁吧。”
什麼餿主意,她要真聽了才是傻子。
一聽還是逃不過掃茅廁,罐子的臉色扭曲了一下,不甘心道:“小姐你還知道自己是亂來啊,那你還讓奴婢去掃茅廁,己所不欲勿施於奴,有你這樣遷怒下人的嗎?”
她可是小姐最看重的大丫鬟啊,未來的秦府大管家啊!
秦初忍不住笑出了聲,還己所不欲勿施於奴?
她輕咳一聲,正了正神色:“罐子,我改主意了。”
“真的,奴婢不用去掃茅廁了?”罐子一臉驚喜,她就知道小姐心軟,什麼事都要靠自己爭取。
她這不就為自己爭取到了嘛,守住了大管家的威嚴。
秦初慢聲道:“今天不用了,明天開始你每天回府都掃一個茅廁,連掃七天。”
看她還鎮不住這個小丫鬟。
罐子張了張嘴,滿眼委屈。
壞心眼的小姐,虧她方才還高興來著,還那麼積極地出主意。
因為這個處罰,小丫鬟一路上都蔫蔫的,不拿正眼去看秦初。
下馬車的時候恨不得伸出腳把主子絆倒,好在她忍住了,不然就不是掃七天茅廁的事了。
秦初看著橫眉豎眼的小丫鬟,好心提醒道:“你若是不想連掃七天,今天都掃完也行。”
“好嘞,奴婢這就去掃,小姐你真好。”罐子一聽,頓時歡天喜地。
掃七天和掃一天相比,當然要選掃一天啊,多少能守住一點大管家的威嚴,不然見天的掃茅廁,還怎麼活。
等全部打掃完,小丫鬟把掃帚放好,慢慢陷入自我懷疑。
小姐好像一開始就是讓她掃一天茅廁來著,她爭取了半天爭取了個寂寞,怎麼還覺得掃一天茅廁成好事了。
可惡,小姐蔫壞啊…
夜涼如水,有人睡得安穩,有小丫鬟不停腹誹著自家小姐。
晨曦初露,秦初收拾整齊,進了宮,仔細核對了萬壽宴上所需酒水的數量,又因男女喜好不同,暫定了果酒與黃酒,還有少許白酒,她看了眼進進出出的宮女,揉了揉脖子,準備出宮。
紅色的宮牆上鋪著青色的瓦片,來往的太監與宮女目不斜視,個個謹守規矩。
秦初隨意回頭打量了一眼,視線微頓,看清人後,差點沒站穩。
如果她沒看錯,與胡大總管說話的是二皇子。
仿佛察覺了她的打量,二皇子朝這邊看過來,露出一個帶著惡意的笑容。
仿佛秦初已經是他手裡的螞蚱,隨時能捏死一樣。
秦初心頭一震,不明白已經被貶為安康伯的二皇子哪來的這種自信。
她忙收回視線,匆匆出宮。
一路回到酒閣,秦初心裡不踏實,命人往安國郡主府送了一箱果酒,又讓罐子去給三皇子送了十杯奶茶。
收到消息的兩個人先後趕來。
三皇子離得近,先到一步,一見秦初便抱怨道:“你送那麼多奶茶做什麼,害得我耳朵都被扭紅了,李側妃下手也太狠了。”
嘴上說著抱怨的話,臉上卻洋溢著樂在其中的笑容。
秦初翻了個白眼:“修成正果了?恭喜恭喜啊。”
“嗯,應該快了。”三皇子笑得傻氣,跟人前那個陰鬱好色的模樣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