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話,安國郡主到了。
秦初便言歸正傳:“今天我在宮裡瞧見二皇子,他對我笑了。”
三皇子:“…”就因為二皇子對她笑了,這姐妹就送去十杯奶茶,害他被李側妃扭紅了耳朵。
他正要吐槽兩句,忽地反應過來什麼:“你說二皇兄進宮了,還對你笑了?他這會兒還笑得出來?”
不對勁,不對勁,一定有問題。
秦初麵不改色道:“女皇既準了他參加萬壽宴,許他進宮也不離奇,我看到他在跟胡大總管交代什麼,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所以才請你們兩位來。”
實在是二皇子那個笑太詭異了,滿是惡意不說,還摻雜著一些勢在必得。
好似已經把她攥在手掌心了。
沉默了一會兒,安國郡主看向三皇子:“如果我記得沒錯,老三你府上的李側妃她大哥是禁軍副統領吧,且在禦前行走,可有留意到老二跟誰有交集?”
“皇姑母,您的意思是?”三皇子一驚,難不成二皇子想趁著萬壽宴謀反?
皇姑母既然問到禁軍,肯定是他想得那個意思吧。
安國郡主重重點了一下頭:“老二那樣的人怎甘心做個廢人,他有膽子來一出魚死網破。”
這也是她昨日問三皇子那一堆問題的原因,二皇子被女皇寵著護著長大,天之驕子一朝身陷泥濘,變成了普通人,怎會甘心。
秦初輕輕歎氣,她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有的人從人上人淪為普通人或許會甘願平庸,但有的人不會,會因為不能接受那種落差而不甘心,會背水一戰。
尤其二皇子還有底氣,有男後,有胡大總管等人,為了皇位冒險一搏,未必沒有這個可能。
“我進宮一趟。”安國郡主麵色凝重地站起來。
“皇姑母,我們隻是猜測,母皇她…”女皇會信嗎?
三皇子有些擔憂。
安國郡主笑了笑:“周姰雖偏寵男後,偏寵二皇子,但並不昏庸,且英明睿智,有些事她比我們更清楚,隻是不願往那個方向想罷了,你們放心,就算有事,也是我一個人出事,我此番進宮不會提及你們。”
“皇姑母,侄兒不是那個意思,您三思啊。”
安國郡主擺擺手:“不必多言,我心裡有數。”
就像多年前決意禪讓皇位給周姰一樣,她相信自己的選擇,相信周姰知道事情輕重,在某些時刻,不能徇私。
安國郡主離去,三皇子長歎一聲:“我有時候會想,若是母皇有幾個女兒,可能就沒有我們三兄弟的事了,世事無常啊。”
女皇偏偏一連誕下三個皇子,沒有一個皇女降生,不然依女皇的性子,恐怕偏寵的就不是二皇子了,而是某位聰慧過人的公主。
可惜天不遂人願,仿佛一切都是注定。
冷靜了一下,三皇子看向始終沉默著的秦初:“姐妹?怎麼不說話,嚇傻了?這才哪到哪啊,咱們在現代看的那些個宮鬥劇,舉兵謀反的事還少見了,當然那是在電視上,真發生在自己身上,有點怕也正常,不瞞你說,其實我也怕著呢。”
秦初白了他一眼:“我是在想事情,你說安國郡主這一趟進宮能成嗎?”
若是女皇還屬意二皇子,那安國郡主豈不危矣。
三皇子皺了皺眉:“成與不成,很快就能知道了,就看皇姑母她今日能不能全須全尾地出宮了。”
兩個人靜默無言,按著心裡的焦急,坐在雅間門裡等待。
直到日落,安國郡主府的人來遞了個信,說是安國郡主在宮中陪女皇飲了酒,有些醉,回府睡下了。
秦初與三皇子對視一眼,似劫後餘生般長出一口氣,成了。
如此一來,女皇那邊既然得了信,那他們就不必擔心了。
夜深,皇宮。
女皇周姰揉了揉有些發渾的腦袋,吐出一口酒氣。
“胡大,扶朕去坤寧宮。”
坤寧宮裡住著的是男後蘇氏。
胡大總管垂首,伸出胳膊,攙著女皇出了禦書房的門,他悄悄遞給身旁的小太監一個眼神。
小太監便放慢腳步,落後一些,轉身就小跑著繞過女皇的路線去坤寧宮報信了。
坤寧宮,男後蘇氏麵露沉痛之色,手指緊緊握了握,換上一臉淡然。
“陛下怎麼飲酒了,來人,去端醒酒湯來。”
女皇扶住男後的手坐下,視線裡,年近四十的蘇氏仿佛還是初進宮時的那個俊美少年,氣質淡雅,猶如寒冬裡綻放的一支雪梅,不染世俗塵埃。
“愛妃,朕貶了老二,你心裡怨不怨朕?”
蘇氏麵色淡然,站在女皇身側為她揉著頭,語氣飄渺道:“陛下對我們父子如何,我都記在心裡,老二做下糊塗事,是咎由自取,我哪敢怨陛下。”
女皇拍了拍他的手:“天色不早了,朕先回去了。”
原來是不敢,不是不會。
待女皇走後,蘇氏腳下一晃,失魂落魄地坐下。
他知陛下待他極好,可是陛下還有彆的男妃、女妃,還有兩個兒子,他卻隻有一個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