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白含激憤:陸煥這是什麼眼神?
是在質疑他所剩無幾的純潔性嗎!
這會兒藏著掖著反而顯得心虛。鬱白含定了定神,抱著禮盒穿過人群。
本來就是正經禮物,有什麼不能看的。
他在陸煥跟前站定,發出預告,“那我打開了?”
陸煥垂眼看來,抿著唇,“嗯。”
手中的禮盒正對著陸煥,鬱白含像開蚌殼一樣將盒蓋緩緩朝他打開。盒蓋隙開了一道縫,一條皮製細帶的邊緣陡然落入陸煥眼中。
陸煥目光好像定了一下。
鬱白含解釋,“這是我送你的皮……”
下一秒,盒蓋就被陸煥猛地扣了回去:嘭!
鬱白含:……
眾人:???
什麼,皮什麼?為什麼不看了?
陸煥一手緊緊扣在盒蓋上,垂下的睫毛掩去了他眼底的神色,隻有覆在盒麵的指尖不易察覺地一顫。
兩三秒後,他突起的喉頭動了一下,隨即朝眾人開口道,“抱歉,我先失陪了。”
說完一手拿過禮盒,一手撈起鬱白含轉頭走向二樓。
·
鬱白含跟著陸煥一路到了二樓走廊。
四下無人,陸煥停下腳步轉了過來,漆黑的眼底產生了劇烈的波動,“司,白,含!”
鬱白含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想歪了。
果然夠野的,懂這麼多。
他維持著坦然的姿態,心平氣和,“怎麼了,反應這麼大?是太合心意,迫不及待要試用了嗎?”
“……”試用。
陸煥向來淡定的神色在此刻出現了裂縫。
他壓下跳動的眉心,伸手打開禮盒,“這是什麼。”
盒子打開,三件套落入眼底。
這會兒明明白白攤在眼皮子底下,陸煥直接冷笑了一聲挑起襯衣夾,“這個。”
他說完放下,指向皮帶,“還有這個……”
“等等,這個怎麼了?”鬱白含打斷他。
Cue到襯衣夾他或許還要心虛一下。
這皮帶有什麼問題嗎?
陸煥動作陡然頓住,目光落在皮帶上,竟然沉默了。
鬱白含站在他跟前,盯著環成兩圈的皮帶看了片刻,沒忍住試探地開口,“你該不會以為,這是項……”
“司白含!”
……看來說中了。
鬱白含立馬占領了道德上風,看他的目光帶上了濃濃的譴責,“看吧,是你自己想多了,我這明明是正經的禮物。”
走廊裡安靜了好一會兒。
隨即禮品蓋合上,陸煥仰頭捏了捏眉心。
良久,他擺爛似的一字一句道,“行,那你拿去我房間放著。”
鬱白含溫聲細語,“先不急。”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幾分鐘前玫瑰花已經送到了莊園。和蛋糕一起拿上來,剛好用來撫平他們陸同學浪無邊際的內心。
“我還有禮物要送給你,你先把禮盒帶回房間等我。”
陸煥擺爛的心又動彈了一下,“什麼禮物?”
鬱白含正想說“這次是真的浪漫”,出口前又揣度了一下陸煥的衡量標準,改口道,“是可以登大雅之堂的那種。”
他說完認了個房門,在陸煥謹慎的目光中下了樓。
…
纖瘦的身影轉瞬消失在樓梯口。
陸煥在原地站了會兒,拿著禮物盒轉頭回了房間。
他進屋後隨手開了盞地燈,在昏暗的光線中將禮物盒放在床邊。然後鬆了鬆領帶,腳步一轉去了洗手間。
昏暗幽靜的房間隔絕了樓下的熱鬨喧嘩。
陸煥打開水龍頭,俯身掬起一捧冷水覆在麵上。
冰冷的水流刺激著神經,全程緊繃的神經終於在此刻稍有放鬆。
他今天並沒有那麼輕鬆愉快,請來的賓客不全是親友。還有那些在他前世失意時袖手旁觀、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家族……
仇怨刻骨銘心,卻還要曲意逢迎。
陸煥輕扯了下唇角,關了冷水抬頭看向鏡中的自己。
衛生間內光線昏暗,隻有一盞鏡麵燈映在他臉上。水珠滑過他清冷的眉峰,殷紅的薄唇,蜿蜒出一道道水痕。
突然,陸煥目光一凝。
鏡麵中陡然映出了一簇搖曳的燭火。火光幽幽,一張若隱若現的麵容浮現在了他背後。
他瞳孔微縮,喉頭一動。
燭火偏動,露出後方那雙烏黑的眼眸。
陸煥睫毛輕顫,“……巫蠱?”
鬱白含搖搖頭,輕啟唇齒:
“對所有的煩惱說拜~拜~
對所有的快樂說嗨~嗨~”
“親愛的,陸同學,生日快樂。”
“每一天都精彩~”
蛋糕一個回旋炫到他跟前,鬱白含真誠地送上祝福,“祝你每一天都精彩~”
陸煥,“……”
兩人隔著幽幽火光在黑暗的衛生間鏡麵前對視。
陸煥那一瞬受驚狂跳的心臟終於平複下來。
他雙手接過蛋糕,聲音在衛生間裡顯得有些空靈,“謝謝,已經足夠精彩。”
鬱白含抿唇一笑,“快許願吧,剛好趁現在沒開燈。”
陸煥就微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明明三分鐘前他腦海中還是那一張張刻骨銘心的麵孔,但在這一刻,他想的居然不是報仇雪恨。
陸煥在心底虔誠祈禱:願歲月靜好,無人作妖。
許完願,他睜開眼吹滅了蠟燭。
呼…保佑。
蠟燭熄滅,鬱白含轉頭摁開了衛生間的燈。明亮的燈光瞬間從頭頂落下,照亮了這一方空間。
陸煥手中的小蛋糕落入兩人眼底。
奶油砌的白底,上麵有顆粉嘟嘟的壽桃。大概是因為蛋糕太小,所以隻插了一根蠟燭,正立在壽桃中央。
鬱白含眼睛亮亮的,“好看嗎?我做的。”
陸煥盯著那顆粉嘟嘟的桃子看了一秒,轉身端著蛋糕回了臥室,“我們白含做的當然好。”
鬱白含靦腆地笑笑,跟著他進了臥室。
一進臥室,映入眼中的就是放在床上的大捧玫瑰花。
整束玫瑰紅豔欲滴,花瓣卻不知為何零零散散地從門口一路延伸到床邊,鋪了半張床,還有幾瓣蓋在了打開一半的禮盒上。
房間燈光昏暗,畫麵有些微妙。
陸煥在前方停住腳步。
鬱白含不好意思地走上前,將花瓣拂了拂,“我的手用來端蛋糕了,夾著捧花進門的時候不小心蹭到了門框。”
陸煥腳步一動,將蛋糕放在一旁桌子上,“沒事。”
姿態中透出一股經曆過大風大浪後波瀾不驚的從容。
鬱白含欣慰:就知道陸煥沒什麼接受不了。
他把花瓣從床上掃下來,轉頭正看見陸煥不知從哪兒翻出隻小勺子嘗了口蛋糕。
鬱白含問,“好吃嗎?”
陸煥淡淡“嗯”了聲。
鬱白含毫不意外,“來自大草原的動物奶油,怎麼可能不好吃。”
“……”
他看陸煥這會兒心情不錯,就把床上的禮盒打開了,“陸煥。”
陸煥放下勺子轉過頭來,盯了眼禮盒。
鬱白含寬容大度地說,“既然誤會已經解開,我送你的正經禮物你記得穿戴。”
他說著目光飄移……尤其那個襯衣夾。
桌邊安靜了三四秒。
鬱白含正想再遣詞造句一番,忽然就聽陸煥落下一聲輕笑,帶了點熟悉的陰比味道。
他警惕地抬眼:?
隻見陸煥走到床邊拿起了禮盒,語調平穩如常道,“正好我要換身衣服去接待下半場。既然是這麼正經的禮物,不如由我們白含來幫我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