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蕭禦醫是唯一在太醫院和攝政王府之間來回跑的人,幼帝倒是想多派幾個人一起去,卻被蕭禦醫和薛嘉禾一起拒絕了。

前者振振有詞說他才是最了解薛嘉禾病況的,後者則說這次病得並不嚴重不必大動乾戈。

而真正的理由不過就是一個:薛嘉禾已經不是處子之身,此事又不能讓更多人知道。

“他讓我安安穩穩住在攝政王府中,不過就是因為我母親曾對他有恩。他向來覺得先帝將我嫁給他是為了控製他,若真知道了那一晚的事情,定然更加心有芥蒂。”

蕭禦醫長長歎氣,說話的聲音壓得極低,“殿下和王爺是夫妻,做了夫妻間該做的事情才是正常的。”

薛嘉禾揚眉沒有說話,慢慢地將袖子卷了下去,才雙手交疊道,“在我和容決之間,這就是不正常的。”

她和容決又不是真的夫妻。

“殿下難道真能瞞住攝政王一輩子嗎?”蕭禦醫問。

“我不必瞞他一輩子,”薛嘉禾平淡地說,“我又不會在攝政王府一輩子。等陛下親政,我就回我長大的地方去過完剩下的一輩子。”

“那攝政王他——”

“攝政王殿下大概比我還迫不及待等著那個時候的來臨。”

“殿下當年落下病根的事……也不準備同攝政王說嗎?”

“那並不是他的錯,他也不必知道。”薛嘉禾抬手打斷了蕭禦醫的話,“綠盈,代我送蕭大人一程。”

綠盈低聲應是,側身道,“蕭大人,請。”

蕭禦醫提著藥箱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道,“殿下,儘管您此刻被困在汴京城中,但隻要換個活法,也仍舊能活得很高興快活的。”

薛嘉禾聞言隻是看了看他,而後道,“人快不快活都是一樣過的,世上過得比我慘的人比比皆是。”

蕭禦醫語塞,隻得從綠盈身邊走了出去,和綠盈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皆是歎息。

薛嘉禾兩年前才被接到汴京城,關於她十五歲前的事情,就連先帝知道的都隻是隻言片語。

可隻從那些往事的碎片當中,也能窺得薛嘉禾的過往——孤女寡母兩個人躲在小村莊裡,衣食住行樣樣都是問題,容夫人還在薛嘉禾七歲不到時就拋下她匆匆離開,此後再也沒有回來,她幾乎是一個人在田野鄉間長大的。

而後即便一身病弱,也還是接下先帝的遺詔嫁給容決當了一枚棋子。

容決或許看在容夫人的麵子上保住薛嘉禾的性命無憂,也會顧慮到薛嘉禾而不選擇造反,可感情卻是勉強不來的。

薛嘉禾作為女人的一輩子,或許就要毀在攝政王府裡了。

想到此處,蕭禦醫不知道第幾次歎息,他低低地問身旁綠盈,“你說,等到陛下親政以後,殿下是不是真的能離開汴京去過她想要的日子?”

綠盈垂著臉輕輕搖頭,她的嘴唇幾乎都沒動彈,細若蚊吟的字句從齒間飄出,“隻要殿下開心就好了。”

蕭禦醫沉吟片刻,一臉沉痛,“我怕就怕在,攝政王那時不肯讓殿下離開。”

因著仍在攝政王府內,即便容決今日外出、身旁又沒有彆的人影,兩人交談的音量仍然極低,隻有彼此能勉強聽得清楚。

說話時正靠近了門口,綠盈停住腳步,正要接話,突然聽得外麵一陣喧嘩,冷下臉來往外頭看了一眼。

蕭禦醫反倒小孩心性地快步往外走去,嘴裡道,“什麼人膽子大到在攝政王府前鬨事?我看看我看看……”

綠盈阻攔不及,想了想後也跟了上去。

攝政王府裡裡外外的事情自然是都不用薛嘉禾和她手下的人操心的,當綠盈和蕭禦醫走出門外的時候,外頭製造出混亂的人已經被護衛反剪雙手按在了地上,麵孔貼在地上都被擠得變了形。

蕭禦醫眼看沒得熱鬨看,掃興地和綠盈點了個頭便背著藥箱離去。

綠盈正要走,去正好聽見地上那人張嘴喊道,“我是從前容府的下人,你們告訴王爺,他一定會見——”

綠盈猛地回過頭去,卻見護衛已經直接將那人打暈了過去,後頭的話也沒來得及說完。

可他已經將自己的身份表露無疑了。

這是從前容府的下人,那他或許也知道關於薛嘉禾母親的事情。

綠盈匆匆回到西棠院,將方才在門口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薛嘉禾。

正在拿柳葉編小船的薛嘉禾聽了個全,她將手中簡單的小船往桌上一放,撿起第二片柳葉的時候眼睛也沒抬,隻道,“容府的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殿下的生母……”綠盈開了個頭,見薛嘉禾興致缺缺的模樣,沒敢繼續說下去,低頭沉默地幫她整理起堆了小半個桌麵的柳葉船來。

薛嘉禾是真不想知道關於已經覆滅的容府的任何事情——母親曾經嫁過容府這事她都是才剛剛知道,母親既然不曾說過,她又何必再去庸人自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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