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1 / 2)

承靈的話雖然看著有些刻意, 但既然入了薛嘉禾的耳朵裡,多少也在她心上留了痕跡。

容決仍沒有要回京的消息傳來,幼帝倒是行動很迅速地掐著日子給薛嘉禾傳了道手詔讓她暫時回自己的長公主府去住。

理由尋的是很快便是祭天的重要日子, 薛嘉禾需先回到離皇宮最近的地方沐浴齋戒, 好屆時不帶煙火氣地隨幼帝一起前往天壇。

這看著就像是隨口胡扯來的借口當然不是真的, 即便要去祭天,幼帝算算日期也知道這一趟薛嘉禾並不適合去。

但若是容決還在汴京,薛嘉禾倒是不能行動自由;偏偏這會兒容決不在, 管家又不可能和禁軍起正麵衝突, 勸阻無效後就隻能眼睜睜看著薛嘉禾帶人去了長公主府。

“想來暗衛應該在暗中跟著。”薛嘉禾低聲道, “連你也察覺不到那暗衛的存在,恐怕也很難將他逼出來,便是去了長公主府, 也沒有太大的差彆。”

綠盈道,“總比在攝政王府時好上一些, 或許陛下派來的人比那暗衛更厲害也說不定。”

薛嘉禾想了想,頗覺有理,“也是, 容決此番離京時間長,得心應手的屬下應當都擔有重任或跟隨他身邊, 不會安排一個厲害人物在我身邊浪費時間的。”

“陛下想來也是知道殿下這幾日至關重要, 才如此安排。”綠盈又道,“如果像季長史所說那樣,攝政王真反了……那長公主府便要比攝政王府安全上許多了。”

要是在攝政王府一直待著, 或許等容決起兵的消息一傳出來,汴京城裡第一顆掉的腦袋就是薛嘉禾的。

薛嘉禾點了點頭,心中卻仍有些疑惑:若容決真要拿她當籌碼來要挾、刺激幼帝的話,剛才管家會那麼輕易就讓她離開攝政王府嗎?

不過多想無益,薛嘉禾自己肚子裡還揣著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東窗事發的麻煩,隻得靜觀其變了。

長公主府雖說是薛嘉禾自己的府邸,她卻隻在裡頭住過極短的時間,處處都不太熟悉。

“皇姐!”幼帝早換了一身常服在院中等著,見到薛嘉禾進來時麵露笑容迎上前來,“好在還是平安來了。”

薛嘉禾行至近前,福身行禮,“拜見陛下。”

幼帝趕忙扶住她,皺著眉道,“皇姐這也太不注意自個身子了,快坐下說話吧——這裡離太醫院近,以後蕭禦醫來時也能省點功夫。”

薛嘉禾坐下後細細觀察了幼帝的麵孔,果然發現他眼下帶著暗青色,蹙眉道,“容決的行蹤還沒找到嗎?”

幼帝臉上笑容淡了些,“其實已找到了。如今我也不是兩年前那般弱勢,容決能攔我一時,如何攔得了我一世?隻是雖知道他此刻就在西北大營,老師也說此時不便輕舉妄動,要等容決踏出第一步時再動作。”

“他……真去了西北?”想到季修遠先前說的話,薛嘉禾輕輕咬了咬自己的嘴角,“他去見陳禮了?”

“對。”幼帝點頭,“先前陳禮不是也去過攝政王府同容決見麵嗎?如今細想起來,或許那時候陳禮便是去找容決商議此事的。”

“容決離京已有近半月,早就該到西北了吧。”薛嘉禾頓了頓,詢問道,“他竟什麼都還沒做?”

“他到了西北之後,西北大營如同鐵板一塊,裡頭現在發生什麼事情,並非外頭能窺探得到的。”幼帝搖著頭歎氣,頗有些頭疼的模樣,“要滲透進入其中恐怕還需要花上不少時日,也不知道那時還來不來得及。”

他說完,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對麵的人不是朝中官員而是薛嘉禾似的,抱歉地笑了笑,“皇姐不要過於擔心了,便是容決真要從西北率軍一路直指汴京而來,我也不是沒有抵擋之力。這兩年間,我和老師還是一道做了不少部署的。”

薛嘉禾輕笑道,“有陛下在,我不擔心。”

幼帝轉了轉眼睛,很快轉移了話題,“說起來,承靈公主前幾日去拜訪皇姐了?皇姐覺得此人如何?”

“是個聰明人,”薛嘉禾慢慢道,“但在我看來,或許太過聰明了也說不定。”

“正因為看起來是個能屈能伸的人,才將她許配到毓王世子那裡去,”幼帝道,“毓王世子剛愎自用又生性多疑,還看不起女子,承靈公主嫁給他當未來的王妃,心思大多都會花在家宅裡外,才不擔心她再借機鬨出大動靜來。”

而毓王的封地,又實在是挺不上不下的一個地方,不富庶,也不是什麼兵家必爭之地,才被從大批的王爺中精心挑選出來成為承靈公主的去處。

“陛下考慮得自是比我仔細的。”薛嘉禾笑起來,“承靈公主來見我那日,話裡話外也提了些打仗的事,看那意思似乎是想暗示我容決和西北早就上了同一條船,可那話又拿不住把柄。”

承靈公主的話大多是模棱兩可含糊不清的,讓人似乎覺得從中聽出了什麼來,仔細一琢磨又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無論事情後續的走向如何,承靈的話始終是揪不出錯、不會反噬到她頭上去的。

幼帝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擺手道,“總扣著使團也不是個事,明日便讓他們啟程離開吧。”

姐弟二人在院中又說了會兒話,兩人都默契地沒再提起容決和西北大營的事,如同尋常一家人那般關心了彼此的身體後,幼帝便匆忙地回轉了宮中。

接下來一連數日,薛嘉禾都忍不住問綠盈有沒有新的情報傳來,得到的答案屢屢是“否”。

這叫她忍不住疑惑起來:若是容決真的想要起兵造反,需要拖延這麼久?以容決的聰明和勢力,難道不知道自己在西北的事情已經被幼帝發覺?

他一聲不吭地將整個西北大營封閉,又遲遲不出不報,到底在裡麵做什麼?

……

容決同陳禮已經互相耗了六天的時間。

陳禮從挑撥到咒罵,再到現在的沉默以對,從頭到尾似乎都沒有打算坦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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