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禾想著,又拆了另外一封,掃過幾行便蹙起了眉,的速度稍稍慢了下來。
這信看起來出自幼帝從長公主府離開的第二日,大致說了在攝政王府附近的眼線都被拔除,更無法得知攝政王府中發生著什麼;而後雖然多是安撫之詞,但細細讀去,卻能體會出另一層意思。
幼帝讓她“稍安勿躁,靜待時機”。
可等時機到時,要做什麼?
薛嘉禾垂眸撫上開始微微隆起的肚子,另一手輕輕地將信紙壓到桌上,十分仔細地又從頭到尾念了一遍。
幼帝顯然並不相信容決的說辭,堅信是容決放走了有謀逆之罪的陳禮,是公然包庇叛國罪人的行為,但又查不到證據,隻能以“疏漏以致重犯逃走”的罪名討伐他,朝中七嘴八舌為容決說清的官員卻占了大多數,讓幼帝氣得不清的同時也意識到他當下還不是容決的對手。
至少,硬碰硬時,還不是對手。
幼帝自己在等待一個時機,同樣也在勸薛嘉禾和他一起等待下去。
“陛下能等上數年,我卻等不了那麼久。”薛嘉禾輕歎了口氣。
想要落胎並沒那麼容易,更何況身旁有個行蹤成謎的暗衛一直盯著?
容決回來的當日,管家帶人在外屋支床榻時,便一同將房中尖銳的桌角椅背等等都包了起來,甚至連有些擺設、不可使用的草木等等都直接給搬了出去。
薛嘉禾差點以為容決這是要防範著她自殺。
活到了現在的薛嘉禾當然不會貿貿然就終結自己的生命,她還要離開汴京、回到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去,安然度過餘生呢。
要是季修遠能找到小將軍,那同小將軍見上一麵、時不時敘舊說話也是極好的。
想到這裡,薛嘉禾邊將信紙折起邊問綠盈,“季修遠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季長史似乎暫住在藍府。”綠盈想了想,“應當也是在為陛下效力。”
雖然季修遠是薛嘉禾的長史,但幼帝這時候要調動他,薛嘉禾也不會去強行將人要回來——幼帝和容決之間的勢力對比,本來就已經是幼帝落下風了,這時候能用的所有人合都該用起來的。
薛嘉禾出了口氣,她展開一張空白的紙,斟酌著給幼帝回了信。
雖說綠盈會直接將信送去宮中,但難保容決會不會再在這過程中背著她查看信的內容,有些話薛嘉禾並未寫到信裡。正因如此,她的動作非常慢,寫寫停停,好不容易才將想要傳達給幼帝的話寫了個明白,而後將吹乾的信紙交給綠盈,“送去宮裡吧。”
綠盈應聲取過信,正要告退時,薛嘉禾又道,“你進來西棠院時,也要被搜身麼?”
她記得蕭禦醫進來時是被趙白直接攔在了外麵,從頭到腳檢查一遍才放了進來,就連藥箱也不允許帶到離她三尺以內的地方。
“是。”綠盈無奈道。
“倒是一絲不苟,”薛嘉禾沉吟片刻,擺手對綠盈道,“去吧。”
綠盈這次去了許久,回來時直接帶回了幼帝的回信。
趙白搜身時,麵無表情地將信函從頭到尾捏了一遍,確認過裡麵隻有信紙,才放了綠盈進西棠院裡。
綠盈沒好氣地將信取回,進屋交給薛嘉禾的同時,俯身壓近她身側耳語道,“殿下,陛下身邊李公公傳話,說有個法子,但要殿下配合著才好用得出來。”
薛嘉禾邊拆信邊淡淡點了頭。
這等耳語的聲響,趙白應該是聽不清的——就連離得這麼近的薛嘉禾自己都要集中注意力才能聽清綠盈說的每一個字。
她沒有問綠盈李公公說的是什麼法子,而是先抽出信紙將幼帝的回信掃了一遍。
內容平平無奇,多是關心安撫薛嘉禾,也有提到兩句容決——必然不是什麼好話——但即便這信叫容決或者攝政王府的人看到了,也不必驚慌什麼。
因為真正需要傳達的話,是存在了綠盈腦子裡的。
薛嘉禾邊折起信紙邊看了一眼綠盈,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陛下的意思是,讓殿下激一激攝政王,逼他承認心意,陛下和藍大人就能反轉局麵,讓殿下離開攝政王府了。”綠盈輕聲道,“隻要是在這半個月裡便可,等殿下成功了,便往宮中送一封信,信中附上暗語,陛下就知到了下一步的時機。”
薛嘉禾仔細聽完,認真發問,“激容決承認什麼心意?”
綠盈愕然,“自然是攝政王對您的心意。”
薛嘉禾蹙眉,“他對我有什麼心意?”
“他心悅您……”綠盈睜大眼睛,“殿下竟到了現在還沒發覺?”
作者有話要說: 阿禾:我呸……啊,長公主不可以講臟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