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鎮長讓下人們站成一列,大聲道,“昨日誰見到狗蛋了他來過我府中沒有”
連問三聲,下人都答沒見過。
周鎮長心滿意足地笑著回頭道,“大人,您看這狗蛋或許是調皮,自己跑丟,一時不知道怎麼回來了”
趙青收了他錢便證明是一路人,周鎮長心中安定得很。
果然,趙青略一點頭便接受了這個說法,正要告辭時,一個瘦小身影從偏門閃了出來,一路狂奔往門外衝去,引起了下人們驚呼聲。
那瘦猴子似身影雖然敏捷,但不是趙青對手,他幾步跑上去便截住了對方,將瘦猴兒提著後領拎了起來,道,“狗蛋”
被趙青提著兩腳踩不著地男孩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跟他是一夥放開我”
周鎮長麵色變幻片刻便快步上前,低斥道,“你這孩子怎麼沒皮沒臉溜到我院子裡來,誰都沒看見你”
狗蛋扯著嗓子和他對罵,“我呸昨天是你讓黃老三找我來搬馬草,我一根馬草也沒見著就被你拿繩子綁了起來餓到現在,怎麼你還想殺了我吃肉不成那也彆磨磨唧唧,要殺要剮趕緊”
小孩子聲音嘹亮,這一連串下來連口氣也沒換,趙青聽得有點似曾相識。
周鎮長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指著狗蛋氣得發抖,好半晌才轉向趙青道,“大人,這孩子沒爹沒娘,我管不了,找到便好,您將他帶走便是,我不和他計較。”
“我還要跟你計較呢”狗蛋蹬著腿去踢周鎮長,“要不是剛才裡麵人突然都走了,我還逃不出來我現在就要叫鎮裡人知道你就是個吃人肉胖子鎮長殺人啦”
他果然是一不做二不休,深吸了口氣便扭頭朝門外大喊起來。
趙青偏了偏頭避開狗蛋正臉,仍覺得耳中有些嗡嗡作響,他朝周鎮長點了點頭,一言不發便提著狗蛋往外走去。
周鎮長鬆了口氣,跟在趙青身旁喋喋不休,“有大人在,我就放心了。大人既然是禦林軍人,可知道主管朱雀步道周大人那是我本家堂叔,等大人回京,還托大人替我問聲好。”
這便是將後台搬出來意思了。
趙青想了想便將那位周大人名字調了出來記下,“一定去。”這官必須得去一趟削了才行。
周鎮長沒聽出話外之音,眉開眼笑地應了之後,殷勤地將趙青送出門去,強迫自己無視了狗蛋不絕於耳罵罵咧咧。
等轉身回到門內,周鎮長臉上笑容才陰沉下去,他惡狠狠地道,“怎麼回事,一個小子都打不暈看不好這次還怎麼交差”
趙青提著狗蛋回客棧路上被這小子鬨騰得不行,嚇他也不行,想一手刀敲暈時又看見他手腳上被繩索磨爛痕跡下不了手,隻得硬生生忍了一路聒噪,一到客棧就將狗蛋扔進了門裡。
狗蛋如蒙大赦飛快往門外逃跑,內心還喜於無人攔他,誰料身後傳來了熟悉童聲,“哥”
狗蛋差點沒在門檻上摔個狗吃屎,刹住腳猛地回頭,“阿弟”
狗剩飛奔著將他抱住,哭了一臉鼻涕眼淚,“哥你回來了”
趙青甩甩手,上前低聲將剛才事情和容決講了,又十分秉公執法地將錢袋從懷裡掏出來上繳,“恐怕背後還另有文章。”
薛嘉禾在旁聽了個真切,她正仔細將帶著狗剩來小女孩手嘴擦乾淨,等趙青說完才插話道,“鎮中不是還有彆人也下落不明不若都查上一查。”
她說罷,將周鎮長錢袋拿到手中,笑吟吟叫過狗剩兄弟兩個給了他們,“想來也不是什麼來路能見人錢,就當是周鎮長賠給你們倆道歉了。”
狗剩支支吾吾不敢伸手,他哥倒是十分爽快地拿倒不如說,搶了過去,將錢袋護在懷裡道,“長得好看可不一定是仙女,也可能是妖精,你彆以為我會被你糊弄”
“我要是妖精,這給你錢也是用法術變了。”薛嘉禾調侃他。
狗蛋盯著她臉,沉思了兩息,還真低頭打開錢袋檢查起其中黃白之物來。
薛嘉禾樂得不行,伸手摸了摸狗蛋跟鳥窩似頭頂,道,“拿了錢就回去吧,這幾日小心些周鎮長,沒事便不要出門了。”
“我派個人跟著他們。”容決道,“左右就這幾日。”
要查一個鎮長,幾日就顯得有點寬敞了,更多時間是花在了周鎮長背後利益關係網上。
狗蛋險些被錢袋裡東西晃了眼,他做賊似將錢袋收緊,雙手攥住,而後老成地清了清嗓子,“既然你們救了我,那我也該投桃報李。我被那胖子關在柴房裡時,可聽到了不少好東西。”
薛嘉禾配合地不恥下問,“能否指點一二”
“那胖子在賣人”狗蛋肯定地道,“我聽見他和管家說,這個月他要交兩個人賣到南邊軍營裡去湊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