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同居日常】
1.
大雨斷斷續續地下了一周,之後進入六月,又接連幾天高溫預警,太陽毒辣灼人。
池烈正抱著半個西瓜吃,打開手機到處都是今天高考的消息。一想到自己早就經曆完高三的磨難,不用再煩考試成績低被批評,池烈頓時覺得輕鬆愜意許多,還有心思幸災樂禍起來。
看了一會兒眼睛就困倦了,昨晚沒睡好,趁中午有空可以補補覺。池烈蜷縮在沙發上閉著眼,客廳冷氣很足,沒幾分鐘他就意識模糊陷入沉睡。
空調被雁回調高了兩度,那半個西瓜還箍在池烈的臂彎裡,雁回本想拿起來放茶幾上,但估計動作太大會把人弄醒,反正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掉下來,乾脆就讓池烈抱著西瓜睡了。
或許是剛才看了太多高考推送的緣故,池烈迷迷糊糊地夢見自己高中畢業的時候了。
教室裡有很多熟悉的麵孔,一如既往朝氣蓬勃,離彆之日到來前,大家正互相在對方的校服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池烈在夢裡聽見他們在說老師們寫的評語,旁邊還有人哭著擁抱同學,很快教室裡安靜下來,他們說,是班主任過來了。
雁回進到班裡後,同學們都圍住他寫留言。隻有池烈還在站在原地,他向前邁了一步又一步,可位置卻無半點變化,仍然固定在遠遠的角落。
他聽他們說,今天以後,大部分人可能再也不會見麵了。
池烈卻理解成,今天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雁回了。
可是,為什麼要見他呢。
為什麼還想再見到他呢。
雁回正背對著自己和彆人說話,那些人說完就慢慢離開了,隻剩下自己,還沒被雁回看一眼。
池烈想挪動旁邊的桌子,但無論怎麼擺弄都像是消音了一樣安靜;他想張口喊出聲,但無論怎麼喊,那個雁回都裝作沒聽見。
“畢業以後,就很難再見麵了。”
他腦海裡隻剩下旁邊同學的這句話。
池烈倏地睜開眼,心臟正怦怦直跳。
幾秒後終於回過神,自己剛才隻是睡了一會兒而已。
現實是他早就高中畢業了……不,甚至連大學也馬上要畢業了。
夢裡出現的那些人,名字也都忘得一乾二淨。
池烈怔了怔,胳膊突然被誰扯住。他嚇了一跳,抬眼看到雁回,他對自己說:“你該去實習了。”
……馬勒戈壁的。
池烈看著雁回那張臉,頓時心裡湧了一團火。
他迅速抽回手臂,狠狠剜了雁回一眼。池烈沒注意自己手邊還有半個西瓜,剛才一動作,它直接失去平衡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紅色果肉。
“嘖。”池烈登時更煩了,算了,反正也用不著自己收拾。
雁回被他莫名其妙甩了臉色,倒也能把原因猜出個一二來。池烈偶爾才會犯起床氣,上次他夢見在看漫威新係列,正看到關鍵時刻,雁回就把他弄醒了起來吃早飯,池烈當時為了這事一整天都不肯說話。
估計又是夢見了什麼喜歡的東西,沒等看夠就被自己破壞了。
池烈去浴室洗了把臉,清醒之後火氣也漸漸消了,但還是記得夢裡有多憋屈。大腦臆想出的雁回如果做了什麼事惹惱他,池烈醒來就會不分青紅皂白把錯歸結到另一個雁回身上。
於是,池烈記住了夢裡的雁回故意無視自己,睜開後就開始瞧他不順眼了。
地上的西瓜都被雁回清理乾淨,幾塊大的拿去喂狗。
池烈望著窗外,大中午的,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他心裡百般抗拒出門這件事。
轉眼又看到雁回——媽的,當老師就是好啊,有好幾個月的寒暑假。
“不想去?”雁回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也就想想而已。”
雁回笑了笑,繼續低頭喂狗。
池烈猶豫一下,開口:“你送我過去吧。”
“醫院這麼近,你打車去不就好了。”
“可等車還是要曬到太陽。”
雁回這下笑出了聲:“你可真是夠——”
“‘夠’什麼?”池烈在背後瞪他。
“沒什麼。”
雁回起身洗乾淨手,拿好車鑰匙朝門口走去。
平時常走的路今天封了,碩大的牌子上寫著“考試期間,禁止通行”。
雁回想起來了什麼,道了一句“今天都六月七號了啊”。
池烈以為他要說今天高考,沒想到雁回下一秒卻說:“快到你生日了。”
“噢……”
繞了一圈遠路才到池烈實習的醫院,雁回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讓池烈乘電梯上樓。
然而旁邊的人半晌沒動彈,還在副駕駛上坐著。雁回催了他一句,池烈說:“安全帶解不開了。”
雁回側過身,幫他整理好。兩個人身體貼得很近,池烈覺得自己簡直給雁回提供了一個完美的機會。
結果安全帶鬆開後,雁回又順手把車門給他拉開了。外麵的空氣流進來,蹭到胳膊上暖暖的。
池烈憋著火氣,推開車門出去,接著使勁甩手把門關上,“砰”的一聲巨響。
雁回正認真思考送什麼生日禮物,聽到聲音後愣了一下。
隔著窗目送池烈離開後,雁回疑惑他今天的起床氣未免也持續太久了。
2.
周末不上班,雁回心血來潮讓專業工人在書房又打了一麵牆的新書架,全用來擺玩具和手辦。
不過把池烈原先有的那些東西放上去,也用不了幾個格子,空餘的地方太多,雁回強迫症似的看著這麵牆不舒服。
正好池烈快過生日了,雁回還沒想好送點什麼禮物,乾脆上外網,下單了一堆(奇形怪狀五顏六色亂七八糟的他記不清名字也看不順眼不知道哪些是美國人哪些是日本人總之不管好看還是醜無論男還是女隻要是貴的就先給他買了再說的)手辦。
到貨的那天,雁回先拆開幾個玩了玩,覺得變形金剛還挺有意思的,就隨手留了一個用來逗狗。
剩下的都被他擺在了書架.上,對照說明書,給它們一家人安排得齊齊整整明明白白的。
晚上池烈回來,看到門口一大摞空紙箱也沒注意是乾嘛的,以為雁回又買了什麼專門做家務的弱智機器人。
但進到書房看到一麵牆的手辦以後,池烈頓時心情大好。這一晚上雁回怎麼折騰他都願意順從,甚至脖子上留下吻痕也沒怨言。
然而等他揉著腰從臥室裡出來,路過狗籠子時不經意瞥了一眼,整個人又晴天霹靂。
池烈罵著街蹲下一看,零件都被咬掉了倆。他指著狗鼻子想問話,差點忘了狗哪能開口說話,於是把雁回喊了過來。
“你把大黃蜂給它玩的?”
雁回的臉色泰然自若,輕輕搖頭道:“可能是它趁我擺書架時不注意,從箱子裡叼走了。”
Panda立刻衝他叫了兩聲。
雁回歎了口氣,語氣似乎有點同情:“狗就是總這樣,要不然隻養一條吧,我看梅奧就挺乖的。”
“那可不行!”池烈斬釘截鐵。
雖然生氣Panda總鬨騰,但池烈心底還是最寵愛這個小東西,凶兩句也就算了,才舍不得把它送到彆的地方。
雁回把停在柯基身上的冷淡視線收回來,移到池烈臉上才重新有了溫度。
他若無其事地說:“那個不要了,我再給你買套新的。”
池烈這下心理平衡了,摸著Panda的頭,把那隻壞掉的大黃蜂放它窩裡,對它說:“乖,隨便咬吧。”
3.
池烈盯了雁回肩膀的紋身有好一會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和正常皮膚的觸感沒什麼區彆。
“怎麼了?”雁回倚在床頭,偏過臉,看著壓在自己右胸口上的腦袋。
池烈輕輕搖頭,毛茸茸的頭發蹭得雁回肌膚癢。
“沒什麼。”就是看多了以後,自己也躍躍欲試想搞一個超帥的圖案在身上。
隻是池烈選擇恐懼症,挑不出最滿意的樣式,怕刺上去以後會後悔,還得花力氣洗掉。雖然不怕疼,但太複雜的圖案恢複起來麻煩,他沒那個耐心。
思來想去,池烈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喜歡什麼圖案,讓雁回去紋不就好了嗎?
不管紋在哪個位置,池烈想看就能看到,自己還不用遭罪;而雁回經驗豐富,懂得怎麼保養恢複,再往身上加一個刺青也不是什麼大事。
池烈覺得自己可真是聰明。
雁回:……
挑了好幾天,最終池烈心裡還是有點過意不去,選了一個簡單的幾何圖案。雁回看了一眼,說這種十分鐘就能完事。
於是晚上吃完飯就去紋了。
雁回說:“你選個位置吧。”
池烈猶豫了一下,覺得手上比較明顯,雁回認為手指上更好,就這樣決定紋在右手中指。
時間花得確實不長,雁回全程麵不改色,仿佛墨水刺進去的地方不是他的身體一樣。紋完以後,池烈也倒是很開心。
回去過了一晚上,池烈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學校不讓老師露出紋身吧?”
雁回不以為然:“上班時用創可貼擋住就行了。”
“哎,這樣看來,紋了也沒意義啊。”
“不是你要看嗎?”
“噢……是啊。”
“嗯,”雁回臉上浮現和煦的笑容,“那你就好好看著吧。”
說完,他為了讓池烈看得更清楚,特意豎起了中指。
池烈:???
【補充九則小日常】
1.
趁雁回沒下班,池烈想給他發微信囑咐帶份薯條回來,結果屏幕劃了好幾下都沒找到雁回的對話框。
天天都住在一起當然基本不需要網絡交流,但也不至於這麼靠下吧……池烈從頭耐心地一個一個看,雁回依然沒找到,反倒是看見個完全陌生的頭像和昵稱。
他最近聊天的人裡,哪個都不像是喜歡用Hello?Kitty頭像的啊。
池烈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點開後的聊天記錄顯示出來的就是之前他跟雁回的對話。
池烈飛速打字:“你這是什麼雞掰頭像,趕緊換掉。”
Hello?Kitty說:“不可愛嗎?”
池烈:“草你媽,換掉!”
Hello?Kitty:“為什麼,我喜歡這個。”
池烈:“???????”
池烈:“你是不是被我哥下降頭了。”
Hello?Kitty:“\\(^o^)/沒有!”
“啊啊啊啊a0啊滾g!!!”池烈被惡心得已經沒有吃薯條的心情了。
等雁回下班回來,池烈劈頭蓋臉地罵他,揚言要是不換頭像不改昵稱就把他拉黑。
雁回不為所動,到了晚上臨睡覺前,還故意頂著這個頭像昵稱給池烈發了條消息。
Hello?Kitty:“你好!”
池烈看到這倆字的瞬間就渾身惡寒,直接朝躺自己旁邊的雁回踹過去了,並伸手想搶奪他的手機。
然而論武力值敵不過雁回,比劃幾下就被對方死死地壓住了。
雁回壓在他身上沉默不語,一隻手臂箍著池烈的胳膊,另一隻手還有餘力拿著手機發消息。
池烈手機振動一下,偏頭一看屏幕——
Hello?Kitty:“(=^ェ^=)我贏了!”
池烈看到這個顏文字後,當即發出哀嚎。
這天晚上,池烈做了噩夢。
他夢見自己被一隻粉紅色的Hello?Kitty上了。
七夕節前一天,池烈完全不可能送雁回禮物。
反正他們隻是同居的熟人而已!乾嘛在意這種惡心的節日!
池烈一個人站在商場裡,嫌惡地看著櫥窗裡的一套Hello?Kitty玩具。
晚上,池烈把這個東西藏了起來,等過幾天這個世界把七夕節忘了再找理由塞給雁回。
真他媽惡心。
池烈一想到自己親手買了這個東西,就渾身難受。
終於到了能送Hello?Kitty的日子,池烈隨手丟給雁回,漫不經心地說:“我買麥當勞送的。”
雁回看著那一整套玩具,笑道:“你是吃了三千塊的麥當勞嗎?”
“彆廢話!”池烈瞪了他一眼,“拿著!我又不需要這種東西!”
雁回若無其事:“我也不需要啊。”
池烈皺起眉:“你不是挺想要的!”
雁回詫異:“為什麼這麼說?我根本不了解這隻貓啊。”
池烈不耐煩:“你不是喜歡得很嗎,連著一禮拜都用Hello?Kitty的頭像!”
雁回臉上怔愣住,“我沒用過啊。”
“啊?”池烈瞬間背脊發涼,“你有病啊,胡說八道什麼?”
雁回掏出手機,遞給池烈,說:“我頭像從來沒換過啊。”
“彆廢話,你自己現在換了有什麼用。”池烈把自己手機拿出,“你聊天記——”
他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聊天記錄呢?聊天記錄呢?你他媽是不是哪天趁我睡著拿我手機刪了?操。”
池烈連續翻找好幾遍,也沒找到雁回接觸過Hello?Kitty的證據。
“其實是你自己很喜歡,所以忍不住買了吧。”雁回若有所思,還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
“沒關係,我不會嘲笑你的。”
“啊啊啊啊啊滾!!!”
池烈抱著一盒Hello?Kitty,被雁回氣得想羞憤自殺。
2.
晚上,雁回倚在床頭看昨天新買的推理,旁邊的手機連續振動起來,吸引了他的注意。
本以為是池烈的手機來了電話,結果響起後沒完沒了,超出了來電通知該有的時長。
雁回隻好拿起來看一眼,卻發現是鬨鐘。
——名為“大後天是Bitch的生日”的鬨鐘。
雁回視線落在屏幕上幾秒,聽著浴室裡花灑聲沒有停歇,便手指劃動進入了鬨鐘界麵。
隻見列表裡,整整齊齊羅列著一排相似的鬨鐘提醒。
“後天是Bitch的生日”。
“明天是Bitch的生日”。
“一分鐘後是Bitch的生日”。
……
雁回反身拿起自己的手機,給這個屏幕界麵拍了張照,順便保存了備份。
教師節當天,雁回收到了很多學生的禮物,他悉數放好,準備之後分批扔掉。
晚上在家做飯時,外麵有人按門鈴,他沒去理會,池烈就自動過去開門。
蛋糕店派人送來了碩大的盒子,比池烈想象中還大了一圈。
這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毫不掩飾、光明正大地為雁回過生日,儘管雁回本人對這天根本沒有興趣。
池烈今年這樣做也沒有彆的原因,純粹隻是自己受雁回的贈予太多,心裡終於產生了點負擔,外加最近他想名正言順地吃蛋糕而已。
很快,雁回做好晚飯後坐在餐桌前,麵無表情地看著池烈得意洋洋拆開了碩大的紙盒——
“呃。”池烈臉色一變。
他之前訂蛋糕的要求隻說了“生日,教師節送,給老師的”,其他條件則一律隨便。結果師傅自行發揮,給他做了個壽桃,底下還寫了一行字:蠟炬成灰淚始乾。
池烈有點尷尬,怕雁回誤以為這就是他的真實審美。
雁回麵不改色,若無其事地伸出手指舀了一點奶油到指尖,含在唇邊吮吸了一下。
“難吃。”他給出了池烈意料之中的評價。
入秋後的天氣漸冷,池烈每天晚上睡覺都蜷縮成一團,熟睡後還會無意識地鑽進雁回的被子裡。
雁回幾乎每天半夜都要被旁邊的人蹭醒,然後睡眼惺忪著,抬手把大部分被子移到池烈身上。
他呼吸緩慢安穩,身子前傾,湊到池烈臉前,摸索著對方的嘴唇吻上去,不帶一絲□□,卻飽含貪婪的私心。
3.
池烈不愛吃月餅,隻愛吃月餅裡的蛋黃。
中秋之前他買了一盒蓮蓉蛋黃月餅,把裡麵的蛋黃挖出來,剩下的原封不動放在盒子裡,丟給雁回處理。
雁回:“你就不能買蛋黃酥嗎?”
池烈:“我忘了還有這個選項了……”
雁回也討厭月餅,拿去喂狗,連狗都不愛吃。
雁回:“浪費食物,可恥嗎?”
池烈:“???傻逼。”
中秋節那天,池烈回家了。在家吃的飯依然不合口味,小侄子早就會走路了,現在揪著他的衣角不撒手。
池烈偷偷用筷子戳小孩軟綿綿的臉頰,凹陷下去一個小窩,把池烈看樂了。
然後他就被路過的後媽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晚上哥哥一家三口走了,池裕林留池烈在家裡睡,池烈沒理由拒絕。
可是他跟雁回說今晚回去的。
萬一這傻逼等自己又熬夜不睡覺怎麼辦呢。
池烈隻好說,明天自己要早點起床去上班,所以等他們醒的時候,自己應該已經走了。
於是半夜等親爹睡著了,池烈換好衣服鞋子,悄悄開門離開。
到了雁回的公寓,拿出鑰匙,進去後卻發現漆黑一片。
臥室裡呼吸沉穩,顯然已經睡著很久了。
竟然不給老子留燈!
池烈心裡湧起一簇火苗,走過去把床上的人晃醒了。
“……”雁回在黑暗中睜開眼,“你有事嗎?”
“我怕我把你吵醒。”池烈在黑暗中偷偷豎起中指,“特意確認一下你睡沒睡著!”
雁回:“……”
4.
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感冒來得猝不及防。
原本今天就該結束旅程回去的,可池烈現在頭重腳輕,不得不躺在床上把病養好再離開,客棧的租金也額外多交了一天。
門外傳來清脆的刷卡聲,池烈偏了下頭,看到雁回拎著個透明塑料袋進來,然後走到坐在床邊坐下,拆開兩盒藥,在掌心倒好合適的劑量。
“起來。\雁回另一隻手端著瓶新買的礦泉水。
池烈接過膠囊迅速咽掉,再躺下來放鬆身體。雁回看了看他,伸手抹去他下巴上的水漬。
感冒藥總會有些催眠的效果,隻不過需要多等些時間。現在暫時睡不著,池烈就閉著眼,戴耳機聽歌轉移注意力。
客棧的床相當鬆軟,身邊稍有重量增加就會產生明顯凹陷。感覺到動靜,池烈也懶得睜開眼,腦袋一歪,不知道是靠上了雁回的胸口還是肩膀。
池烈想張嘴說話,然而嗓子前幾天咳嗽已經啞了,隻能依靠氣音發出簡單的詞句。
“彆碰我。”
他沒有皺眉的力氣,就隻好睜開眼,瞥了眼雁回。
雁回無動於衷,撐著手肘低頭打量池烈略顯憔悴的雙眼,還順便幫他調整好耳機的位置。
池烈搖了搖頭,把耳機扯下,被子裡的手機也拎出來丟到一旁。然後閉眼,表示自己要睡覺了。
雁回沒有要走的意思,半晌後池烈倏地睜開眼,催促他:“你去另一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