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隻是一瞬間罷了。
一瞬間之後,烏苔心中便滿滿都是好笑和諷刺。
是了,他不會在府裡還有王妃的時候隨便納葉青蕊進門,但是後來,他登基為帝,第一件事不就是給自己一杯鴆酒呢。
為什麼要給自己鴆酒,怕不是要去強搶臣婦葉青蕊,要給人家一個名分!
當下她揚眉,冷聲反唇相譏:“殿下說的,我自然是信,但那女子言之鑿鑿,殿下又對過去全然不記得了,讓我心裡怎麼想?”
懋王略沉吟。
烏苔便道:“殿下,不如乾脆請那女子過來,大家一起說個明白吧。”
懋王擰眉,望著烏苔:“烏苔,你這是說氣話嗎?你這麼惱她,我絕不會因為她惹你生氣,她說的話,我自然是一個字都不信。”
烏苔聽著這些話,說得可真好聽,要不是知道一切真相,她估計都要心花怒放了。
原來那個端肅冷漠的懋王,私底下說起甜言蜜語來這麼動人。
果然,失憶的人就是好。
烏苔望向遠處,那遼闊蒼茫的西山,半響,終於開口道:“殿下,你若是能說這個,那妾身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其實這姑娘的事,我大約也聽我娘提起過,我猜著,當時殿下應該是也沒多想,隻以為是添補一個丫鬟,誰知道我爹娘意思,竟然是要把她送過來當妾呢的,殿下估計也沒想到吧。”
懋王略沉吟片刻,道:“烏苔所言,不無道理,不過我還是覺得事情哪裡不對。”
烏苔:“怎麼不對?”
懋王:“我總覺得,我應該是見過她,且和彆的一樁事有關。”
烏苔呼吸微頓。
懋王看著烏苔:“烏苔,你怎麼了?”
烏苔深吸口氣,淡聲道:“也沒什麼,隻是可能出來累了,有些頭暈。”
懋王:“那我們先回去馬車上吧?”
烏苔點頭:“嗯。”
回去馬車時,懋王是半扶著烏苔的,烏苔也就順勢倚靠在懋王臂膀上。
這個姿勢,大庭廣眾之下,自然是過於親密了。
他們應該聽到了也看到了,自己這位王妃驕縱地和他們尊貴的親王鬨氣,耍儘了小性子。
不過烏苔並不在乎。
懋王扶著她走過侍衛麵前,所經之處,所有的侍衛全都恭敬地低下頭,他們並不敢多看烏苔一眼。
上了馬車的時候,烏苔垂眸,恰好掃過西方,那一眾低下頭連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的侍衛,心想,這樣是最好了。
她就是要在所有的人麵前和懋王親近,讓懋王對自己的寵愛昭告天下,將來有一日,這些總是有好處的。
哪怕萬一事情敗露逃不了,懋王處置自己,也得顧忌顧忌自己的名聲不是嗎?
況且,那些侍衛知道懋王對自己的寵愛,自是不敢在懋王跟前亂嚼舌根,畢竟這是人家夫妻間的事,親疏有彆,他們自然知道分寸。
這麼一來,曾經一些自己撒過的謊,就應該很難被揭穿了,誰會去和懋王提他寵愛的王妃不是這樣的呢?
懋王半抱著烏苔上了馬車,烏苔也就放縱地任憑他護著自己。
她現在覺得,彆管這個男人以後是誰的,左右她是先享用了。
他這個人以前不近女色,興許娶了自己時,還是童子雞,那以後,無論哪個女人做了他的王妃,還不是撿自己吃剩下的?
所以她越發放開自己,甚至讓自己的身子軟綿綿地倒在他胸膛上,就那麼偎依著他。
她這麼放得開,反倒是懋王,明顯身體有些緊繃。
她好笑,便故意扭動細軟的腰肢,用那白顫顫的潤滿來貼著他,口中卻是道:“殿下,妾身疲乏。”
她可以清楚地聽到,男人堅實胸膛下的心跳聲,沉穩而有力。
接著,好像過了很久,他終於抬起胳膊,輕輕攬住了她的腰肢。
攬住後,他低聲道:“怎麼這麼細?”
他開始用他的大掌來丈量她的腰肢。
她也就乖順地任憑他作為,甚至伸出胳膊來,輕輕攬住他的頸子。
她也是長在世家貴女,讀的是詩書禮儀,這般行徑於她來說,自然是羞恥得很,但是那又如何,她已經想得明白,她就是不想要那些廉恥。
她就是想享用可以享用的。
她先享用這個男人,再拿走他的銀錢,最後想法子逃命去,這才是正經道理。
離開這雲安城,她此生此世,哪裡再找這般英挺的男人。
這時候,鈿車已經出了南郊的官道,過去了小路,小路通西山,自是崎嶇,鈿車便有些顛簸。
烏苔多少有些不適,也隻能懶懶靠著他了。
懋王見她這般,蹙眉道:“看你這樣,可是哪裡不適?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烏苔低聲道:“荒郊野嶺的,出門在外,又不是府裡,哪裡去尋大夫?”
懋王見此,卻是已經喚來了侍衛,下令快馬回去雲安城,把大夫帶來。
烏苔想要阻止,未遂。
一時也是無奈,她隻是有些顛簸得難受,哪裡就要折騰大夫過來特特地給她看病。
這位殿下,疼起人來,也真是疼到了骨子裡。
大夫一時不來,懋王自然是擔心,又因題紅拾翠是另外坐一輛馬車的,沒人伺候,懋王便親自倒了茶水來喂給烏苔喝。
烏苔搖頭,看著遞到唇邊的水:“沒心思,不想喝。”
說完,便埋首在他胸膛裡了。
她就是想折騰他,讓他知道伺候人的滋味。
懋王一時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皺眉,臉色凝重地看著她:“為何不想喝,是沒什麼胃口?可是哪裡不適?要不我給烏苔揉揉腹部?”
烏苔:“那倒是不必了,我想吃個果子。”
懋王聽此,忙看了看一旁攢盒裡,倒是有各樣果子,便問:“烏苔想吃哪樣?”
烏苔:“想吃海棠果,不過海棠果也有皮,我不愛吃皮。”
但是海棠果那麼小,顯然是不好剝皮的。
懋王看著那海棠果,略一沉吟,道:“這個倒是有辦法。”
說著,他竟然拿出來一把短刀,那短刀上,刀柄鑲嵌了各色珠寶瑪瑙,一看便非同尋常。
懋王看烏苔好奇,解釋道:“這是昔日先帝賜我的,我一直隨身佩帶,並不曾用過。”
先帝就是高祖皇帝了,也就是大靖開國皇帝,懋王的皇爺爺。
烏苔便沒吭聲,想著他真用這個給海棠果削皮?這怎麼削?
正納悶,就見懋王那修長的手取來一個海棠果,用短刀試量了一番,之後便運刀如飛,隱約中仿佛見到有碎屑四散飛開。
烏苔頓時看得驚詫不已。
以至於懋王將那海棠果遞到她麵前時,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懋王抿著唇,很有些獻寶的意思:“你看,一點皮沒有了。”
烏苔:“……”
確實一點皮沒有了。
他竟然把小小的海棠果削得光滑溜圓,甚至看不到一點點棱角。
烏苔沒見過這種技藝。
烏苔試探著拿過來,放到口中,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懋王見她吃了,便道:“我再給你削。”
烏苔:“嗯……”
烏苔覺得,人的胃口這種東西都是說不好的。
譬如有一個身份尊貴的懋王這麼伺候著自己,用先帝禦賜的金刀來為自己削海棠皮,她確實就能食欲大振,就想著多吃。
畢竟,這是一般人想吃都吃不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烏苔:誰見到不說我一聲馭夫有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