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嫉妒
打發走了洛國公府婆媳後,陸續又有皇親國戚過來,都是特特來拜見的,言語中自然滿是討好,烏苔看著,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不過是敷衍幾句罷了。
後來葉青卉也來了,是隨著她的婆母嫂子一起來的。
烏苔見此,便特特地和她說了幾句話,言語間自然可以看出親切,她那婆母見了,滿臉堆笑,殷勤地道:“娘娘如果願意,便讓青卉多進宮來陪陪娘娘。”
烏苔微頷首:“那倒是極好。”
於是傳令下去,命人賜了葉青卉宮牌,可以隨意出入,葉青卉婆母見了,便越發覺得麵上有光。
之後烏苔便留了葉青卉單獨說了幾句,知道葉青卉又生了一個女兒,婆母言語間頗為不滿,不過誰知道烏苔回來了。
葉青卉歎道:“我如今倒是沾了娘娘的光,今日之後,我便是再不生了,婆母那裡,也算是有幾分情麵。”
烏苔聽著這話,寬慰她幾句,又讓她時常進宮,也好和自己說說話。
心裡卻是想著,這世間事也是有趣,如今自己當了皇後,站在這高高的位置上,看著這人心變幻,倒是彆有一番意思,一時又想著,那懋帝呢,他生來便是皇子,是不是早就看儘了世態?
這時,她也有些累了,偏生外麵還有候著要見的,她便問了問,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便隨意道:“不見,且回吧。”
宮娥回稟了,她便命人奶娘抱來了銘兒,逗著銘兒玩耍。
如今銘兒已經三個月了,生得胖嘟嘟的,白嫩,一雙烏黑的眼睛清澈閃亮,怎麼看怎麼惹人喜歡,她想著自己將來未必落得什麼下場,恨不得多陪陪他。
老太後那裡對這重孫子也喜歡得很,時不時要抱過去逗弄一番。
烏苔對此倒是喜歡,想著能得一點寵愛,將來這位子也就穩妥幾分,便是自己有個好歹,至少有個依仗。
不過有時候,她也會想著懋帝到底是什麼心思,想著他到底是什麼打算,但終究想不出,包括那葉青蕊,他也不曾和自己細提過,問也是問不出來,那麼多疑惑都堆積在心裡。
她偶爾會想起那一晚,懋帝對自己說的話,以及他看著自己時的神情。
這會讓她的心口湧出一種說不出的酸楚,她會覺得,懋帝其實心裡是有自己的,隻是他那性子,變幻莫測的,兩個人之間又有太多的事,總歸讓人心裡不踏實。
晚間時候,他會和她同床共枕,兩個人就那麼偎依著,他抱著她,這多少讓她產生錯覺,也許兩個人就可以一輩子這樣天長日久下去。
白日時候,他忙著朝中之事,不過總是會抽時間把小銘兒抱過來,逗弄一番,小銘兒很喜歡這個父皇,也喜歡賴在他懷裡。
有一次,小銘兒尿了,甚至尿濕了他的龍袍,他也並不會著惱。
這讓烏苔心裡越發多了幾分踏實。
終於有一晚,在宮娥退下後,她忍不住問:“皇上你到底打算如何?”
正在低頭批閱奏折的懋帝道:“勵精圖治,讓天下百姓安家樂業。”
烏苔無奈:“皇上,我是說我們之間,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我們之間,一切都開始於謊言,你騙了我,我也騙了你……”
她望著窗外,深秋了,秋葉飄零,而就在那漫天落葉中,倒是有一棵海棠樹,竟和往日在懋王府是一般。
隻是她也明白,這一棵終究不是那一棵罷了。
她歎道:“現在謊言揭穿了,再這麼裝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懋帝抬眸,看向她:“你如果心裡依然不好受,可以出去逛逛,重陽節正是踏秋時候,也不會有璿璣教作亂了。”
烏苔便想起來葉青蕊,他是親手扶持著葉青蕊當了璿璣教教主:“過去那些事,你一直都知道,是嗎?”
懋帝放下手中奏折,起身,走到她身邊:“過去那些事,我也不是要故意騙你,我隻是覺得你編得很好,我也很喜歡。既然我喜歡,為何不試試呢,那樣不是挺好?”
烏苔彆過臉去:“你覺得好,我不覺得好。”
都是假的,有什麼好的?
懋帝:“我說過,以前是假的,但是我們可以把這些變成真的。”
烏苔心裡一個冷笑。
誰知道他使什麼花招,沒準他覺得自己被坑了,現在把她舉得高高的,哄得心花怒放,回頭再給她狠狠摔地上呢。
懋帝疑惑:“烏苔,你為什麼不信我?”
烏苔:“你從一開始不就在裝?那時候我自己編不下去了,你還故意引著我編!”
被騙的是她,是她,她太自作聰明了,竟然以為可以騙過他?
其實怎麼可能呢。
懋帝:“可我很喜歡你騙我,就想聽你編好聽的話來騙我,你現在為什麼不繼續騙我了呢?”
烏苔怔怔地看著他,突然意識到,他並不是在說假話,他是真得苦惱。
懋帝抱住烏苔,微微側首,親上她的臉頰:“我的烏苔,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在找你,調集所有的人馬找你,我把璿璣教挖地三尺找你,可我就是找不到你。”
男人呼吸聲就在耳邊,他的語音卻仿佛呢喃。
他的唇帶著燙人的氣息,從她的臉頰緩慢地吻到了她的耳邊,又在那耳邊輕輕吸著。
烏苔有些不知所措,太久沒有了,這讓她一時不知道怎麼應對。
懋帝抱緊了烏苔:“烏苔,以前你不是說,最喜歡我那樣嗎,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烏苔推開他:“我,我才生了孩子百天,你不能這樣……”
懋帝略一沉吟,認真地思考一番:“對,烏苔說得對,應該好好養養身子,那過一段再說吧,我先命太醫為你調理身體。”
烏苔便不吭聲了,徑自上了龍榻,這一段她已經很熟稔了,反正他這當皇上的也不需要人伺候。
懋帝也隨著上了榻,卻是哄道:“烏苔彆生氣了,現在不是挺好嗎,你看,我們一家人,有你有我有銘兒,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烏苔卻隻覺得,他隻是嘴上說說,不然他為什麼不多和自己說說過去的那些事。
就這麼瞞著自己,有什麼意思?
懋帝上了榻後,卻從榻頭暗櫃中摸出來一個荷包,放到烏苔手裡:“你看,這是你給我繡的荷包,我一直戴著。”
烏苔看過去,果然是那荷包,她繡的。
懋帝黑眸定定地望著她:“我不管這個荷包你原是為誰繡的,你說是給我繡的,那我自然信,這個荷包也就是我的了。”
烏苔聽著這話,無奈,辯解道:“皇上,那個荷包確實是給你繡的,我沒騙你。”
懋帝撫著她的發絲:“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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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除了烏苔,也並沒什麼妃嬪,不過身為皇後,烏苔依然忙碌得很,宮中諸般瑣碎,大到禮儀拜祭,小到宮宴用度,都是要烏苔操持的,好在她以前做過懋王妃,又有女官扶持,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閒暇時候,她也會過去太皇太後那裡,陪著多說說話,如今又是重陽節了,要辦宮宴,太皇太後有許多囑咐。
閒談中,不知道怎麼說起來懋帝,太皇太後讓烏苔平時多規勸著懋帝:“他那性子,還是得有人勸著一些,要不然太多獨斷專行,隻怕是朝臣們私底下也埋怨。”
烏苔哪裡好說什麼,隻能笑著點頭稱是。
其實懋帝說的那些話,她是依然存著疑惑的,總覺得不太真切,她也並不踏實,隻能是得過且過。
好在如今她掌管著後宮庫房的鑰匙,那裡麵裝了許多華貴的金頭麵,那是人間極致的富貴奢華,是尋常人永遠不能想象的,不說彆的,就是案頭隨意擺著的盆景,上麵便是用大夜明珠和金瑪瑙點綴而成,極儘心思。
烏苔有時候把玩一番,倒是覺得有趣。
最初她喜歡這些,也無非是想著值錢,可以做逃跑之資,現在喜歡,卻隻是喜歡把玩了。
現在的她已經明白,想要跑,隻有金銀是萬萬不行的。
這天,烏苔正把玩著那鳳印,懋帝卻命人傳喚她過去禦書房。
她聽了,倒是意外,她是皇後,輕易不會涉足禦書房呢,那都是皇上和朝臣們議事的地方,不是她應該隨便過去的。
她心裡疑惑,但到底是換了朝服過去。
誰知道過去,就見禦書房中有一人,竟然是杜宗鶴。
烏苔隱隱感到不妙。
她之前編了那麼多瞎話騙懋帝,其中就涉及到杜宗鶴的一些事,當時她是將自己和杜宗鶴相識的經曆直接編給了懋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