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俞菱心的鼻子是真的酸了,她主動去親了親他的唇:“那你這輩子也要念著我,千千萬萬不能再丟下我了。”
“不會,絕對不會。”荀澈將她抱得更加緊了,“若不是怕嶽父氣著,我現在就想將你直接搶走。”
“其實我爹——”俞菱心埋頭在他懷裡,“應該……氣不壞罷?”
“啊……嚏!”
幾乎就在同一個時刻,正在京北皇陵督理工程的俞長史重重打了一個噴嚏。
身邊的下屬討好上前:“俞大人可是感了春寒?要不要回城休息幾日?聽說貴府上最近大喜,您也不要太累才是。”
俞伯晟不由黑了臉:“公事要緊,俞某豈能因私廢公,有負聖恩。更何況我家中之事,也不是那樣急的......阿嚏!”
又是猛然一個噴嚏,下屬尷尬退了下去,素來不語怪力亂神的俞伯晟也有些悻悻的,心道,難不成真有人此刻念叨於我?
“阿嚏!”
事實上,他隻是風寒了。
二月的春寒仍舊有幾分料峭,連日勞神走心的俞伯晟在打了半日的噴嚏之後,當晚就有些發熱。最終轉日報上了病休,回家調養。
這一養就是十來天,風寒其實倒不是特彆嚴重,隻是咳嗽斷斷續續的總沒有好。太醫來了兩次,頭一次說是肺火,第二次卻又看出了心火。於是問俞伯晟有什麼心事難以安眠,或是憂思過度,俞伯晟隻好勉強糊弄過去。
後來還是在東籬居,麵對俞老太太和俞菱心十分擔心的追問,才猶猶豫豫地說了實話。
很簡答,就是為了俞菱心的嫁妝頭疼。
當年他與齊氏和離的時候,在俞老太太的堅持下是給俞菱心撥出了一筆過萬兩的嫁妝,當中自然也有土地、鋪子和器物。
俞菱心先前雖然叫霜葉和甘草很是整理了一陣子那些嫁妝賬本,對於瓷器布匹之類的東西也有盤點清查,但那些到底還是賬麵上的數字而已。
俞伯晟親自去看了那田莊和鋪麵,又已經找人重新估價過,現在俞菱心手裡那筆當年價值大約一萬多兩的嫁妝,多年來沒有人仔細打理過,齊氏後來還又暗中挪動了一點點,再去了損耗之類,可能總值也就九千。
若不是與文安侯府聯姻,九千也很不少了,府裡再添一些湊足一萬,完全可以風風光光體麵出門。
但是他最近聽說了幾家侯府嫁娶之間的數字,就很是擔心了。
俞老太太聞言簡直是哭笑不得:“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就病了啊?哪有個嶽父愁嫁妝愁倒的!議聘的時候再商量就是了。”
俞伯晟麵上好不尷尬:“我就是怕菱兒將來叫人家挑剔說嘴……”
俞菱心雖然感動於父親這一片心,但還是忍不住有點想笑,不過最終還是靠著尚可的演技強壓了下來,同時也拿出了品香齋的契書:“爹,侯府給了一份添妝。”
這樣的添妝傳出去會在親戚之間有什麼議論,此刻俞菱心是不得而知,不過眼前的效果便是,在十分微妙的沉默之後,俞伯晟的臉色更難看了。
顯然,在減少了幾分女兒嫁妝的煩惱之後,俞長史又添了幾□□為親爹卻輸給了未來公爹的挫敗感。
不過這些複雜的心思倒也沒有真的影響荀俞兩家隨後的議親的流程。
三月初二,文安侯夫婦,以及主要保媒的晉國公世子明雲冀帶了整整四車禮物,行納吉之禮,下聘書,過文定。並且約定三日後,再次登門議聘,便是納吉之中的第二步,雙方商定聘禮陪嫁的數量。
文安侯府既然誠意至此,俞伯晟縱然還有幾分不舍幾分擔心等等瑣碎思緒,總體上也是欣慰歡喜的,所以這納吉的頭一道手續,文定之禮便十分順暢。
隻是,到了三月初五,雙方議聘的時候,文安侯夫人開口所提出的數字還是讓俞伯晟差點一口茶嗆到:“三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