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完這杯,林梔終於想起蛋糕。
小姑娘準備了一紅一藍兩頂生日帽,也不問他喜歡哪個,就將兩個都戴在了他頭頂:“據說戴兩個,能解鎖雙倍好運。”
沈南灼無聲地笑笑,將腦袋放在她手裡,任由她上下折騰。
他覺得自己像一隻愚蠢的米老鼠,可是……
一抬眼,就看到林梔認真的表情。
她在幫他係生日帽的帶子,兩隻手停留在他下巴處,湊得很近,他看到她微微下垂的眼睫,像兩把小刷子。
沈南灼情難自禁,喉結滾動,在她額頭上輕輕碰一碰。
溫熱的氣息一觸即離,林梔手指微頓。
咦,好像被親了……
心裡的兔子愣了愣,又開始瘋狂地蹦跳打滾。
她屏住呼吸,鬆開手,蝴蝶結從指間滑走:“好了。”
“現在你擁有雙倍好運了。”林梔往後挪挪,清清嗓子,“我給你唱生日快樂歌呀。”
晃動的燭光裡,她聲線柔軟,臉龐出奇溫柔。
沈南灼撐著下巴,看得有些出神。
儘管今天並不是他的生日,但他現在真的想打個電話問問派出所,能不能想想辦法,把他的生日從七月改到今天。
節日從來不可貴。
值得珍視的一直是節日時,坐在身邊的人。
一首歌唱完。
沈南灼閉眼吹蠟燭,林梔兩眼彎成小月牙:“慶祝你成功吹滅蠟燭,我們再來乾一杯吧!”
沈南灼:“……”
他總算看出點兒苗頭。
她想灌醉他。
但是,為什麼?
沈南灼心裡好奇,可話到嘴邊,還是沒問出口。
今晚的酒度數並不算低,林梔喝葡萄汁都快喝飽了,也沒沈叔叔眼中浮起半點兒醉意。
她摸摸圓滾滾的小肚子,放下酒杯,決定暫時認輸:“失陪,我去趟洗手間。”
沈南灼眼尾含笑,一言不發地點點頭。
林梔前腳剛出餐廳,他後腳就立刻掏出手機,搜:
【在什麼情況下,女朋友會想要灌醉你?】
網絡卡頓,小圓圈轉啊轉。
不等他搜出結果,林梔放在旁邊的手機突然一震。
沈南灼漫不經心地投去目光,隻見點亮的屏幕上,蹦出一行:
【怎麼樣!事情順不順利,沈叔叔現在是不是已經喝醉之後化身禽獸,把你推倒了嘿嘿嘿?】
***
盥洗室裡,燈光溫柔。
林梔洗完手,望著鏡子,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沈南灼也太能喝了。
這還是人嗎。
如果活在唐朝,酒仙這稱號就輪不到李白了吧。
長歎一口氣,她垂著兔耳朵走出盥洗室,忍不住想——
算了。
要是實在不行,就以後再說吧。
反正她也沒那麼急。
努力振作起來,林梔折身走進餐廳,語氣重又恢複剛剛的輕鬆愉快:“我回來啦,沈……”
後兩個字還沒叫出口,她驚奇地發現,沈南灼竟然歪倒在了桌子上。
他背對著她的方向,半條手臂壓在桌邊,臉龐朝裡,腦袋壓在肌肉流暢的小臂上。
林梔微怔,興奮地湊過去,輕輕戳戳他:“叔叔?”
叔叔沒反應。
他呼吸很平穩,眼睫向下垂,柔和的燈光灑在上麵,將臉龐映成了一明一暗兩部分,清俊得不像話。
林梔試探著,再輕輕戳戳他:“叔叔?”
他微微皺眉,小小地“唔”了一聲。
但並沒有醒。
林梔屏住呼吸沉默三秒,心裡爆發出喜悅的嗷嗷叫聲。
她當機立斷,拖住他的椅子,將他整個人拖進臥室,架到床上放好。
——幸好這是在公寓,不是在沈家。如果是兩層乃至三層樓,他這一米八七的個頭,林梔覺得自己一定會累死在路上。
長舒一口氣,她小聲碎碎念:“我現在去洗澡換衣服,叔叔耐心一點,等我回來喔。”
臥室裡沉寂幾秒,叔叔沒有任何反應。
他被她放在床上,躺下去時是什麼姿勢,現在還是什麼姿勢。
林梔幫他蓋上被子,偷偷摸摸地拿出被她藏在櫃子裡的、徐淨植囑咐她“一定要等時機到了才能打開”的神秘大禮包,小心翼翼地拆開。
室內靜悄悄,隻有她拆包裝的聲音窸窣作響。
沈南灼感覺周身已經沒有她的氣息了,試探著睜開一隻眼,看到她從一個巨大的手提紙袋中,拿出一堆……粉紅色的繩子。
沈南灼:“……”
他的太陽穴開始突突跳。
林梔背對著他,完全沒察覺到他暗中窺伺的目光。
她拿著繩子觀察半天,也沒搞懂這玩意兒是拿來乾什麼的。
思考片刻,她回頭看看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的沈南灼,突然莫名堅定了一個信念:“我懂了,淨淨一定是怕男朋友趁我洗澡時逃跑,所以用繩子來固定他。”
沈·男朋友·南灼:“……???”
想通了這一點,林梔說乾就乾,拿著繩子又折身跑回去,將沈南灼的四肢都固定在床上。
一邊綁還一邊小聲嘀咕:“這繩子很軟,應該不會痛的……算了,你現在喝得神誌不清,就算疼,估計也感覺不到。”
沈南灼:“……”
她嘴上這麼說著,手下的力道仍然很溫和。
林梔小心地將他固定住,才拍拍手起身:“好啦,我換個衣服就回來。”
沈南灼一言不發,雙眼緊閉,薄唇繃緊。
臥室裡鋪著厚厚的毯子,他不太能聽見她的腳步聲,可是須臾,他聽見浴室關門的聲音,繼而是水聲。
“……”
沈南灼默了默,睜開眼,毫不費勁地掙開綁住他的繩子。
這家夥是怎麼回事……
他望著手中一看就非常不正經的粉色繩子,眼神微暗——
欠c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