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被用來充當釣魚場地的觀濤台是一截從洲嶼邊沿延伸出去的寬闊石台,三麵都與觀濤閣相接,呈“冂”字形將之環抱於其中,兩側能與外麵的長廊相連,下麵直接臨著河水,底部用圓樁撐起。
至於後麵的觀濤閣,內部環境雅致,牆壁上懸掛著字畫、寶劍、香爐、古琴等飾品,當中多設屏風與博古架用作隔斷,還擺了數張書桌,桌上筆墨紙硯一應齊備,顯然是為了讀書寫字準備的。周丹實剛抵達的時候,就覺得此地是一個非常合適的假期讀書場所。
此刻觀濤閣跟觀濤台上都有學生盤桓,外麵的人數量明顯多於裡麵,可見與讀書相比,官學生們還是對釣魚有更深的熱情。
一位學生見到徐非曲,眼睛微亮,揮動手臂向她招呼道:“是徐君嗎?”
聽見這個學生的話,周圍其餘官學生們也都紛紛回首,瞻仰傳說中那位被頭疾所困還能一直考到第一名並直接提高了周丹實等教學對學生成績期待值的徐非曲徐君。
徐非曲拱拱手:“項君。”
那位項君看向朝輕岫,道:“這位是?”
朝輕岫微笑:“我姓朝,家裡在清波街附近做生意。”
在這個世界中,江湖人與朝廷間的關係頗為緊密,官學中的學生對此自然也有所了解,眼前的項君明顯知道清波街附近有家幫會,聞言神色微凜,道:“原來是朝姑娘。”又道,“我叫項意儒,是學院內辛字舍的學生。”然後道,“那幾位是壬字舍的,徐君應該沒有見過。”
郜方府的官學會按入學時間,為學生安排學舍,壬字舍中的學生是今年剛進縣學的年輕人。
同一個學舍中的人讀書進度比較相近,有些類似於後世的年級。
項意儒是辛字舍的學生,她入學的時候,徐非曲還是那個“成績異常出色隻是偶爾會因為頭疾請假”的風雲人物,再然後,風雲人物去了重明書院,而郜方府這邊的官學今年又新招了一批學生。
既然見到了往日同學,項意儒索性幫著介紹了一番。
“趙作元,我與她同一寢室,徐君以前應當見過的,那位是周定師周君,住我倆隔壁。”
周定師甚是開朗地一笑,道:“徐君,朝君,你們好。”
邊上,趙作元被室友點名時就放下書站起身,她神色有些局促,略顯僵硬地向著兩人一禮,嘴唇微動,卻沒立時發出聲音,片刻後才低聲道:“二位好。”
她們三人穿的都是學院的製式外袍,不過項意儒的鞋子顏色十分潔淨,而趙作元的鞋子表麵已經洗的泛黃,邊沿處有明顯的磨損痕跡。
邊上一位男學生主動開口,笑道:“我叫蔣微白,是壬字舍學生,此前久聞徐君大名,這位是唐君唐任名。與項君一樣,我跟老唐也在同一寢室。”然後向著後麵的觀濤閣一指,道,“張書玉張君,孔昊然孔君,還有孫乘齊孫君,他們三個正在裡麵做功課,稍後有機會的話,我再為兩位介紹。”
觀濤閣內擺設太多,在
觀濤台上看不清其中情狀,從這裡隻能隱隱望見一點人影。
唐任名道:“其實咱們還在讀書,原本沒法到綠波莊來,隻是這次孫君跟孔君兩人依然考得極好,還有趙君也挺不錯,所以周教學準比給他們一點獎勵,也同意帶上咱們一起。”
他的言下之意,是說所有人都是借了三位好學生的光才有機會來綠波莊這樣的地方遊玩,不過蔣微白與唐任名衣衫鮮明,態度也甚是從容,不像很少來高消費地點的模樣。
朝輕岫點點頭,既然綠波莊的度假生活來自於周丹實的獎勵,也難怪對方能毫不猶豫地決定組織一場臨時課外教學。
蔣微白笑:“咱們成績不如孫、孔兩人也就罷了,平日還如此貪玩,下次考試隻怕依舊得叫他們奪魁。??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唐任名一聳肩:“我也想考好些,可惜不能。”
蔣微白:“橫豎他二位就住在你隔壁,要是有心向學,可以常常過去請教。”又道,“不過我聽周教學說過,孫君與孔君天分雖然出色,卻遠不如徐君。”
徐非曲欠一欠身:“不敢當,我在官學中時,老師也常常誇讚她以前的學生資質超卓。”
朝輕岫笑了:“想來但凡師長,無論地域,皆會如此。”
她學生時代,就常聽老師說“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後來回母校的時候,意外碰到老師用同樣的話對新一屆學弟學妹們的水平做出評價,登時感覺此話多半隻是班主任的口頭禪。
項意儒:“要說學問,還是韓縣令最佳。”
這句話也不算刻意奉承——韓思合正經科舉出身,以前來書院講過兩回課,整個官學從老師到學生對她的評價都算不錯。
朝輕岫:“如此正好,我方才得知韓縣令下午應了周教學之邀,預備在綠波莊內為諸位講課。”
項意儒大喜:“我一直惦記,到時必要列席。”
其餘人也紛紛點頭,表情不說特彆愉快,起碼沒一個表現地抗拒。
朝輕岫由衷讚歎:“諸位當真刻苦。”
聽見老師加課,非但沒有不敢怒也不敢言,反而喜動顏色。
看來任何時代的升學壓力都不小,在武俠世界裡,走科舉路線的那批人也一樣卷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