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1 / 2)

朝輕岫注意到院子裡備了清水和火爐,在同伴就寢前,乾脆燒了點熱水,讓徐非曲先喝了一杯解一解酒意,然後才自去旁邊打坐。

等人躺下後,朝輕岫隔空一揮手,燭火隨即熄滅。

徐非曲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卻一直沒能睡熟。

或許是因為她下午已經睡過一覺,夜間難免有些失寐。

夜晚的懷蓴莊安安靜靜,讓周圍的一切聲音都變動的清晰可聞,閉目休憩的徐非曲清楚聽到韓思合的鼾聲,朦朦朧朧間,她隱約注意到中間鼾聲停過幾次,應該是韓思合起夜喝水。

清幽的月光透過窗戶照落進來,映在空蕩蕩的書桌上。

徐非曲一直沒聽見幫主的呼吸聲與腳步聲,卻聽到器皿放在桌子上的輕響,還有一點水聲——拿應該是朝輕岫打坐之後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

半夢半醒間,也不知過了多久,徐非曲終於徹底陷入夢鄉。

翌日。

昨晚徐非曲是在外麵的榻上睡的,睜眼時尚未完全清醒,加上睡姿不大規範,最終的結果就是起身時險些滾落到地上。

幸好她的輕功已經有些根基,在千鈞一發之間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昨晚同樣住在此地的人一共三位,其中韓思合跟朝輕岫醒的都早,徐非曲因為睡眠質量不過關的緣故醒來得最遲,等她睜開眼時,就看見另兩人正在一塊對弈。

徐非曲想,難怪她蘇醒之前,總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撞擊木頭,原來是棋子在敲擊棋盤。

韓思合眼看自己這一盤又要告負,趕緊顧左右而言他,乾咳兩聲道:“外麵天色挺亮,這時候已經卯中了罷?昨日曹掌櫃,說了有人會送早食來,怎麼沒見蹤影?”

本來懷蓴莊內的仆役不少,不過因為花鳥使也在,曹鳴竹為了讓懷蓴莊的情況更符合“正在歇業”的描述,就將服侍的人撤了許多出去,也顯得不那麼鋪張。

上司沒做要求,下屬自然趁機摸魚,昨日女使將韓思合送到住處,服侍她睡下,也就自行離開了。

就在此時,三人忽然聽到一陣高昂到令人難以忽視的哨聲。

哨聲尖銳,劃破了清晨的安寧。

韓思合麵色微變:“那是花鳥使內的傳訊之音。”

朝輕岫聽見動靜,身形便是一動,韓思合也未見她如何動作,隻瞧見白色的衣角在空中一閃,前者整個人就已經停在了院門處。

她沒有直接出門,而是回頭向另兩人道:“你們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此處畢竟沒有旁人,朝輕岫需要提防旁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徐非曲自然跟著幫主,韓思合定了定神,也道:“好,咱們就一起去瞧瞧!”

偌大的懷蓴莊,此刻隻有寥寥幾位客人與仆役,周圍安靜得有些駭人,原本堪能如畫的美景,此刻也顯出某種不詳的寂靜之意。

路上朝輕岫因為要照料不會武功的韓思合,走的並不快,她一隻手托起

韓思合的小臂,好讓後者也能加快速度奔行。

懷蓴莊麵積雖大,也不至於無止無儘,何況方才哨聲的來源如此清晰,韓思合奔行不多時,就感覺自己停在了一處院落的門口。

“金杏苑。”

徐非曲仰頭,念出了牌匾上的名字。

這是昨天袁中陽選定的住處。

她的腳步慢了一瞬,某種奇異的情緒自心底升起。

清亮的晨風吹來了花香與水汽,也吹來了一絲不詳的鐵鏽氣息。

徐非曲轉頭去看朝輕岫,對方的神色間卻有種奇異的平靜。

朝輕岫率先走進其中,另外兩人隨之跟上,三人繞過石屏,立刻看到了倒在地上袁中陽,還有衣衫上帶著血跡的楊見善。

“……”

袁中陽雙目緊閉,胸口有一個血洞,看起來像是被利器所貫穿。

站在他旁邊的楊見善,衣衫上沾了斑駁的血跡——那些血跡的顏色十分黯淡,顯然已經乾涸了。

徐非曲輕聲:“幫主?”

或許是被層出不窮的案件鍛煉出了足夠的定力,朝輕岫此刻態度甚是冷靜:“遇見人命案子,自該上報本地縣衙。”

她說話時,目光向韓思合一瞥。

韓思合定了定神,旋即道:“不錯。”又道,“我即可去找本地裡正,調些人手過來。”

徐非曲:“還是讓在下去跑一趟罷。”她微微拱手,隨後轉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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