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2 / 2)

白著臉的餘芳言亦道:“隻是一點皮外傷。”

朝輕岫搖頭:“傷口貫穿兩端,怎會是皮外傷。∵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因為大家都不熟,她有些話就按下沒說——倘若這都是皮外傷,那麼餘芳言得有一套多厚的皮……

餘芳言:“剩下的藥……”

朝輕岫:“公子若不嫌棄,不妨留著。”

餘芳言:“那就多謝。”

雖然朝輕岫沒揍餘高瞻,餘高瞻自己也沒揍自己,不過依照祖母的性格,事後多半會給他來一頓家法。

堂兄弟一場,餘芳言打算把藥留給弟弟用,大家一起改過自新。

朝輕岫客客氣氣道:“就算要看,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白水,充尉,咱們先等餘公子裹完傷後再動手。”

要是換個人說這句話,餘芳言還能覺得是對方忽然起了憐憫之心,然而此刻說話的人是朝輕岫,他就結合之前查三寶的死訊思考了一下,覺得應該是在威脅,隨即加快了自己的動作,裹傷的動作幾乎快成了虛影。

餘芳言能被祖母倚重,當然是因為做事機靈。而人一機靈,就很容易多想,比如餘芳言現在,就十分擔憂,萬一他收拾傷口的動作太慢,對方懷疑天衣山莊是在借機重新布置現場,自己這邊的黴就倒大了。而要是換其他人先帶朝輕岫過去,又得擔心對方懷疑他是躲在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搞事情。

雖說自家已經承擔了不少罪過,然而他這會真沒弄虛作假的意思,那麼也最好彆讓旁人疑心。

一邊的餘恒之忽然道:“方才朝幫主說,這位姑娘的名字是叫白水?”

她覺得“白水”兩字有些耳熟,許大掌櫃的某個孩子就叫這個名字。

許白水在椅子上一欠身,沒提客卿,隻道:“我姓許,是朝幫主家的賬房。”

就在許白水開口的同一時間,朝輕岫也開口:“白水是我的好朋友……”

一語未儘,雙方默默對視一眼,都覺得彼此在麵對外人時的默契值還有待提高。

餘恒之點頭:“原來姑娘是朝幫主的好朋友。”

她留神打量許白水,發現眼前這孩子的眼睛跟許大掌櫃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餘恒之掩住目中的訝異。

不二齋的少東家之一,如今就隨在朝輕岫身邊。

許大掌櫃為人再精明不過,如今端木盟主年事已高,必然會繼續投注武林中的潛力

股,雖說她下的注肯定不止一股,至少可以證明,朝輕岫本人確實有著值得攪弄江湖風雲的潛力。

——龍潛於淵。

餘恒之覺得,自拙幫的態度再強橫一倍,旁人最好也是能忍則忍。

她不是沒猜過朝輕岫跟自拙幫的真實勢力或許並不像傳言中的那樣厲害,不過縱然這位少年幫主其實是外強中乾,餘恒之也不想去做第一個發現真相的人。

隻要不冒險,就不容易遭遇風險。

餘芳言撕開汗巾,綁住傷口,他感覺血雖然已經止了,藥粉帶來的痛覺卻更鮮明。此刻沒時間養傷,餘芳言咬著牙站起身,對祖母深施一禮:“孫兒已經收拾好了,這就帶客人去咱們庫房處看看。”

餘恒之頷首。

餘芳言又向朝輕岫三人欠一欠身,然後才上前為她們帶路。

邁步的刹那,餘芳言的麵色就更白了一分。

雖然他剛剛動手時注意沒刺到骨頭跟大血管,此刻也塗了傷藥,身上的傷口依舊一抽一抽地疼,尤其是在行走的時候,那種疼痛還會加劇,就像有人在不斷用刀片刺他傷口一般。

餘芳言來的時候,就吩咐分舵弟子暫停大部分行動,注意保持靜默,免得讓朝輕岫疑心加重,選擇大開殺戒,所以即使有人注意到大公子腳步遲緩,這會子也沒誰會有眼色地過來為餘芳言送拐杖。

受傷狀態的餘芳言沒法走得太快,卻同樣不敢走得太慢,他一直注意配合朝輕岫的行動速度,卻發現了一點值得注意的事情。

朝輕岫走在隊伍的最中間,也是餘芳言的側後方,全程保證自己的站位離誰都不遠,來得及處理發生在任何人身上的突發事件。

而且朝輕岫的行動速度並不快,餘芳言當然想走最短路線帶朝輕岫到庫房那邊去,然而這位自拙幫幫主卻會繞一下路,餘芳言不時就得調整路線,假裝自己確實就是這麼走的。

朝輕岫自然是在觀察環境,這也是她到陌生地點的習慣。

她發現,天衣山莊分舵外圍的防守比內部更加嚴密,外部的守衛負責發現敵人,內部的弟子負責打發高手。

若是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越過最外層的方位,又沒能餘懸月那樣的高手打照麵,就完全可以在這裡自由行動。

川鬆分舵這邊,武功最高的是連充尉,依照她的本事,應該做不到這一點。

餘恒之早年一直生活在天衣山莊總部,所以居處的建築與本地風格頗有不同,房舍的分布錯落有致,回廊曲折,大大小小假山點綴在花木之中,一眼望去,說不儘的風雅彆致。朝輕岫隻掃了一眼,就看出了七八個適合安置機關跟埋伏守衛的地點。

餘芳言卻很不解。

對方說了要去看庫房,卻又不急著去瞧,而且據他觀察,許多時候朝輕岫壓根就是故意放緩速度或者繞遠路的。

餘芳言心下暗思,他覺得對方會放慢速度,其目的必然不是為了照顧自己這個受傷之人。

因為對偵探業務的不熟悉,餘芳言很快就得出了更符合他閱曆的結論——朝輕岫是在故意拖時間,好讓自己多受些苦。

既然對方決意如此,餘芳言自然要順著人的意思,他微微運勁,以便讓傷口再次崩裂,好使自己將苦吃得更加充分。

鮮血迅速湧出,打濕汗巾,順著衣服往下流。

朝輕岫聽到了那聲撕紙般的輕響,她的目光從這位餘家大公子身上掃過,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探究與納悶。

特立獨行的江湖人從來不少,還好私人現在是在天衣山莊前院而非某個凶案的案發地,否則餘芳言自行讓傷口開裂的行為,很容易被朝輕岫理解為在用自己的血液破壞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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