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充尉:“是。”
她發現天衣山莊過來找事的時候,就將能動用的手段通通動用上了,比如說傳信給下遊碼頭,讓自家船隻儘量開慢一些,萬一要有用到趙清商之處,也能知道目標人物在哪。
當然在連充尉本來的計劃裡,她是考慮著要不要扣下趙清商作為人質跟天衣山莊打擂台,在發現對方武功著實不弱後,已然有意放棄原本的打算……
徐非曲:“不知幫主為何覺得此人身上有疑點?”
朝輕岫隨口回答:“方才過去的時候,那位餘大公子提到了一件事情,他說趙姑娘的師父跟餘舵主關係很是親密,真想對分舵不利,決不會隻損失一百匹綢緞。”
徐非曲聞言,麵上露出若有所悟之色,旁邊的連充尉卻依舊一頭霧水。
朝輕岫道:“從現場殘留的痕跡看,目前還有兩個問題需要解決。”
連充尉:“……”
聽到幫主的話,她忍不住看向同樣跟著上司過去走了一趟的許白水,卻發現許白水已然默默移開了視線。
很顯然,這位許客卿許少掌櫃跟自己一樣,彆說兩個問題,連一個都沒能看出來。
朝輕岫:“咱們去過庫房,發現隻有那一處貨架上存在被汙水潑濕的痕跡,餘大公子也說過,庫房內沒有其它損失。若說動手之人是想讓這個分舵遭受重創,那乾嘛不多潑幾個貨架上的布料?”
作案之人的下手太有針對性,而且還是那種不加掩飾的針對性。
朝輕岫:“除此之外,是那位看門的孫老二還額外提及,當日自己房後水缸內的清水沒有減少。庫房旁邊有水缸,水缸內也有水,若是分舵內弟子動手,應該提前過來熟悉情況,動手時完全可以就近取水,反正孫老二本人身無武功,就算身邊有什麼異動,他也難以發現,便是發現,也可以動手打暈。
“我思來想去,覺得那人可能隻是不想讓布料被送回總舵,卻不願意天衣山莊分舵受到不必要的重創,下手時才會額外猶豫。又因為不熟悉此地,並不清楚門房住處之後就有儲水的器具,所以沒有從中取水。再加上貨架高,身無武功之人難以攀上,事情便算是清楚了——動手之人曾經學過武藝,而且不想餘老舵主遭受太大的損失,同時不了解庫房周圍的情況。這些條件,條條都與那位趙姑娘相符。雖說相符者未必就是動手之人,總歸也是一個調查的方向。”
連充尉聽到此處,頓時恍然大悟。
她自覺乃是老江湖,思路卻遠不及幫主這般清楚明白,不由在心中暗道慚愧。
其實她在幫主通過木盒表麵落灰程度的區彆,就覺得新上司觀察力敏銳,堪稱細致入微,在旁人眼中沒有任何意義的情況,在她眼中,就成了揭破謎底的關鍵。
連充尉心中感慨,換做她自己,彆說親去案發現場尋找線索,就算旁人將線索尋到,並事先將所有問題條條羅列出來,多半也什麼問題都發現不了。
朝輕岫倒不是很在意。
畢竟在這個案件裡,有嫌疑的人本來就很有限,隻要能確認真正的作案時間,就不難將調查重點集中到趙清商頭上。
趙清商有作案能力,也有作案時間,唯一令人困惑的,是她為什麼要動手?
是趙長老與餘舵主之間出了問題,還是趙清商本人彆有打算?
天衣山莊內部問題本和朝輕岫無關,隻是大家都是江南武林一脈,京畿那邊又有個特彆喜歡插手江湖事宜的孫丞相,朝輕岫覺得自己總得適時了解下鄰居的動靜,也是有備無患。
就在此時,有弟子過來通報:“啟稟幫主,餘老舵主派了人過來,要向幫主賠罪。”
朝輕岫眨了下眼,笑:“老舵主做事倒很果斷,那就請人進來。”
來人是天衣山莊分舵的精英弟子,她步履輕捷,顯然身具武功,此刻麵帶羞慚之色,剛進大廳,便一撩衣擺跪在地上,向著上首之人紮紮實實行了一個大禮,然後才道:“晚輩拜見朝幫主。老舵主吩咐晚輩轉述,說她實在慚愧得緊,分舵這邊又沒有旁的東西能拿出手,就讓咱們送些布匹過來,給朝幫主壓驚。”
連充尉聽到“壓驚”二字,嘴角微微抽動,有些想問那位餘老舵主是怎麼看出朝輕岫心中驚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