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1 / 2)

燕雪客動用花鳥使的權限將消息上報到京城之後,果然引起皇帝的震怒,要求他將壽延年提到京中審訊。

——稅銀是皇帝的私房錢,至於本地官府的那些存銀,雖然大半得歸於國庫,卻也並非跟皇帝毫無乾係。

想象了下自己珍藏的蜜餞被老鼠啃過一口的樣子,朝輕岫覺得她能理解皇帝此刻的情緒。

至於稅銀,既然已經找了回來,自然要繼續護送進京,奈何原來的權轉運使柯向戎不幸折戟在了任務中途,護送的職責需要換人執行,正好燕雪客在,京城那邊就乾脆把工作丟到了他頭上。

燕·臨危加班·雪客:“……”

其實在申請來江南辦差時,他就已經有了晝夜不休的心理準備,尤其是現在朝輕岫也在此地——自拙幫幫主雖然擅長查出事情真相,卻不負責案件的收尾工作。

畢竟銀子還未進京,閔繡夢便依舊跟著隊伍走,至於李歸弦,他在確定事情結束後,過來自拙幫這邊跟朝輕岫打了個招呼,表示自己就要離開施州。

朝輕岫:“李少俠是打算回問悲門,還是去重明書院。”

李歸弦:“哪邊都不去,我想著一個人四處走走。”他想了想,從懷中取出一張名帖,又以手作筆,在桌麵上寫了幾個字,道,“要是有事要我辦,將這份名帖送去那裡,早則三五天,遲則半個月,我自然能夠知道。”

朝輕岫:“我知道。”

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片刻後道:“李少俠乃是心明如鏡之人,有些事情,便是在下不說,你也一定明白。”

李歸弦:“是,你放心。”

他站起身,向著朝輕岫一點頭,微風吹過李歸弦衣袍的下擺,在衣袂翻飛的刹那間,他整個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

在李歸弦之後,燕雪客也十分低調地登門拜訪了一回。

他過來時,朝輕岫正坐在院中,對著桌上的殘局沉思。

燕雪客順著朝輕岫的視線看向棋局,神色也是微微怔忪。

他如今已經知道,朝輕岫不僅擅長下棋,而且在棋盤跟棋子的選擇上有一套極為靈活的標準,習慣以毫厘之差勝過旁人。

燕雪客若有所覺——倘若說裝著石子的箱子是欺瞞柯向戎等人的障眼法,那麼朝輕岫那一天的解釋就是拖延他時間的障眼法。

隻要燕雪客沒有立刻趕回縣衙,徐非曲的安排就能順利許多。

其實燕雪客當時並非一無所覺,然而他手頭信息有限,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遵循對方的意思行事。

——畢竟朝輕岫雖然贏,好歹贏得很克製,坐看柯向戎被陸月樓的手下合謀乾掉後,就及時收手,沒有造成更大的混亂。

朝輕岫的目光從棋盤上移開,停在燕雪客身上,隨後起身,微微笑道:“燕大人大駕光臨,朝某有失遠迎。”

燕雪客回神,然後向前長揖:“朝幫主。”又道,“在下接到命令,不日就將趕赴京城。”

說話時,燕雪客眉間略顯沉鬱。

他當時自請調至江南,就是有些擔心本地的情況,而且待得越久,心中的擔憂便越重——朝輕岫心思愈發難測,孫相那邊的人也罷了,隻盼清流一脈千萬彆與她對上,免得遇見難以承受的打擊。

朝輕岫問:“燕大人此行之後,還會再來江南麼?”

燕雪客:“一旦稅銀順利入京歸庫,燕某便即刻回來。”

朝輕岫:“燕大人不在這些日子,若是江南有事,可以聯係花鳥使中的哪一位?”隨後笑道,“按照官位論,燕大人之下,便是伍識道伍大人了罷?”

其實這件事對朝輕岫來說影響不大,畢竟伍識道此人甚識時務,而且特彆擅長編纂意外報告以及團結孫相門下的其他同僚。

至於朝輕岫,她也有客卿的頭銜,不過她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雖然是一幫老大,在朝中卻沒有半點根基,並不願太過得罪官場中人,所以隻要伍識道依舊是一個俊傑,她也便寬容對方一一。

燕雪客:“其實燕某自覺分身乏術,請示了卓大人,之後會加派一位花鳥使到江南來。”又道,“若按資曆分派,來的應該是雲捕頭。”

朝輕岫:“那位雲捕頭……”

燕雪客:“雲捕頭也是清正宮出身,隻是年紀小些,加上北地亂象太過,所以暫來南邊磨練一一。”

朝輕岫:“朝某明白了。”

燕雪客低調地來,又低調地走。過了兩日,一切準備就緒,唐馳光等人壓著八十萬兩白銀往碼頭行去。

隊伍前麵還有一輛囚車,壽延年就被裝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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