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輕岫沉默半晌,還是從許白水手中鄭重接受了布幡。
許白水:“待會咱們怎麼出發?”
徐非曲:“反正兩地相隔不遠,直接走過去也行。”
她的話充滿了武林高手特有的輕描淡寫。
許白水:“那樣彆人一看,就知道咱們學過武功,還是買三匹坐騎好了,我過來時路過集市,那邊的東西價格都不貴。”
徐非曲也無所謂,就把事情交給許白水去做。
過不多時,許白水果然牽著三匹騾子過來,她笑道:“本想買馬,可惜小地方買馬反而不夠劃算,至於本地騾子,價格不貴,施州那邊要便宜一成。加上老板急著脫手,我最後按市價的八成買了下來。”
朝輕岫:“你是說咱們把騾子帶回施州轉賣?”
她想,許白水這是沒計算在此期間的運費啊……
許白水搖頭:“等到丘垟就賣掉——坐騎雖然不便宜,好在出手容易,細算下來,購買比租賃貴不了太多。”
朝輕岫心念微動,與徐非曲對視一眼,都露出些許笑意來。
徐非曲清一清嗓子,道:“少掌櫃應該注意到了,陽英一帶氣候潮濕,而且多水泊,通行多用船隻。”
她說得含蓄,不過許白水卻已反應了過來。
難怪剛剛那位賣家如此急著出手。
朝輕岫又湊近了仔細看:“而且這三匹騾子有些不健康,不過這倒是容易治療。”
許白水歎氣:“難怪母親總叫我多去外頭走走,果然許多事情,並非坐在家中就能了解。”
*
換了身非白色係的衣裳後,朝輕岫乾脆又為自己多做了一些掩飾。
她身上一直有草藥,此刻碾碎一些,塗在臉上,讓麵孔呈現出一種亞健康的蠟黃之色,看起來十分容易被忽略。
許白水已經從買到滯銷品的打擊中恢複過來,湊在旁邊建議:“最好再戴頂帽子,遮一遮頭發。”
徐非曲不解:“幫主頭發有什麼問題?”
許白水自有一番道理:“幫主頭發太過濃密,不像是有經驗的大夫。”
朝輕岫:“……”她看了許白水一眼,唇角微翹,“少掌櫃看起來,也不像一個有經驗的少掌櫃。”
許白水聞言頓覺頭皮一涼,乾巴巴道:“……由此可見,出門在外,實在不能以貌取人。”
她是很希望進步,給彆人留下“許大掌櫃的優秀女兒”而非“許大掌櫃的普通女兒”的印象,卻不想采用太劍走偏鋒的方式。
陽英一代的確多水泊,就是在附近行動,本地人也多用木筏作為交通工具,走陸路的話,就要繞一大圈,還得小心彆讓坐騎的腿陷入淤泥當中。
在朝輕岫之後,許白水也為自己跟徐非曲做了改裝,她興致十足,末了打開荷包,將裡麵的零錢全倒了出來——一共有十七枚銅錢,四兩一錢的碎銀,兩隻整銀錠跟一隻金錠,上頭還刻著招財進寶的花
紋。
許白水忽然道:“咱們家境都不錯,誰也沒有試過白手起家的日子,如今既然已經隱匿身份,乾脆試試看憑著自己的技藝,能不能賺到生活所需費用?”看另外兩人都未反對,加了個補充條件,“在此期間,除了荷包內的碎錢外,不許動用更多資金。”
朝輕岫的目光在金錠上一掃,隨後微微揚眉。
不愧是不一齋少掌櫃標準下的零錢,哪怕她們不想法子打工,荷包裡的錢也夠她們用上小半年。
許白水默默將銀錠跟金錠拿走,道:“不算這些。”
朝輕岫:“其實我已經試過白手起家。”
而且白手得特彆純粹,渾身上下連一枚銅板也沒有。
其實朝輕岫也並非有意如此,主要是穿越來得太過突然,讓人猝不及防。
許白水:“然後幫主過得如何?”
朝輕岫原本想說自己被雇傭去打工,借此賺取生活費。奈何打工地點劉家莊雖然說了工錢可以日結,可惜還沒等這筆錢到手,雇主就已然鋃鐺入獄,最終沒能給她結賬。
於是朝輕岫隻得道:“最開始是靠破了命案後的官府賞銀度日,然後慢慢做點零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