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上門給人看診順便再查個命案之類的。
許白水:“……”
聽上去的確很白手起家,可惜對旁人來說沒有參考價值。
在兩人說話時,徐非曲一直沒有發表意見。
朝輕岫注意到,徐非曲雖然神色如常,眉目間卻隱隱含了一絲好奇之色與躍躍欲試之意。
她忽然反應過來,徐非曲也是一個年輕人,自然會希望生活中多一些變化。
人總會期待自己不容易得到的事物,比如她年輕的時候,也對職場生活充滿好奇,等工作之後,就開始惦記退休。
朝輕岫話到口邊改了主意,連連點頭:“少掌櫃的安排很有意思,那就這麼辦罷。”又道,“還有那隻布幡,待會正好打出來,看看能不能引得客人上門。”
徐非曲:“我聽山長談過一些醫理,到時可以替幫主打下手。”
許白水:“不一齋也做藥材方麵的買賣,我雖未深入研習過,總歸了解些常識。”
她說得雖然十分委婉,心中卻十分篤定,覺得自己三人肯定能賺夠生活所需,畢竟她們都有驚人技藝在身,哪怕隻看醫術,朝輕岫的本事也不比素問莊的弟子差。
三人商議好了後,就去跟借宿的主家告彆,許白水又給了一些銅板做謝禮,然後準備往人多的地方走,招攬一下生意。
因為三人意外買了騾子,陽英這裡的陸上交通狀況實在有些艱難,她們至少得要一三日才能走到丘垟,而且需要提前打聽好路徑,再準備足夠的乾糧。
如此一來,手上資金就有些緊張,需要先去集市看看。
陽英本地有東西兩個集市,三人過去的時候,集市中客流量大的位置已經被人占了,朝輕岫隻好在邊緣處找個了空地,又搬了石頭當做凳子,打
起布幡,看有沒有對世界缺乏警惕心的路人,願意找自己看病。
計劃得很好,但可能是陽英一帶的居民不算富裕,誰也沒想著用自己的經濟水平跟健康狀況來衡量一下陌生大夫的職業水平,導致朝輕岫等人在此一坐就坐了半個時辰。
朝輕岫不以為意——她入門內功是《清心訣》,這套功夫在什麼地方都能修煉,她完全可以一麵等著客人上門,一麵默默運轉體內真氣。
徐非曲同樣不著急,倒是許白水有些遺憾,她是三人中唯一一個正經學過做買賣的,本想靠著自己口才,帶著幫主跟徐非曲一塊賺錢,誰知一直遲遲未能開張。
緊鄰三人攤位的攤主是個賣鹹魚的大漢,他身高七尺,體格健壯,半個時辰下來,已經跟十來撥客人做成了買賣,側麵證明朝輕岫這邊無人光顧,並未全是選的地方太過偏僻的原因。
大漢原本不想搭話,此刻實在忍不住好奇,問:“三位姑娘瞧著像是外地人,怎麼想到來這裡、來這裡擺攤的?”
話說到一半,大漢不自然地停頓了一下,從他的表情看,朝輕岫懷疑此人本來想用的詞彙是“騙錢”。
朝輕岫:“途徑貴寶地,一時興起,想著賺點路費。”
大漢聽著朝輕岫的話,覺得又是奇怪又是耳熟。
徐非曲很理解——隻要將“一時興起”改成“囊空如洗”,就是最常見的情況。
朝輕岫:“而且我聽兄台口音,也不像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大漢笑嗬嗬道:“我確實是從外麵來的,不過來了也快十年,跟本地人差不多。”目光在布幡上一掃,“那姑娘到底是給人看相,還是給人治病的?你瞧著,呃。年紀輕輕,自己身體又弱,旁人恐怕不大信你有這樣的本事。”
朝輕岫本來覺得自己已經分明已經遮擋好了發際線,在聽見“身體又弱”四字時,立刻想到,她們喬裝時特地將麵孔塗黃,看著的確不夠健康。
她也沒出言反駁,隻道:“做大夫的倒不怕這樣,隻要能治得一一患者,自然能夠取信於人。”
大漢原本隻是隨意閒聊,聽出她言語中的自信之意,倒真的起了興趣,問:“那姑娘看一次病要多少診金?”
朝輕岫微笑:“開門利是,既然是第一樁生意,便不收錢了。”又問,“兄台要試試麼?”
聽到不收錢,大漢心中疑慮儘去,咧開嘴:“正有此意,那就多謝了。”乾脆坐過來了一點,伸出手讓朝輕岫診脈,又道,“我家鹹魚好,姑娘稍後帶一條走。”
朝輕岫並不拖泥帶水,三指落在大漢的寸關缺上,細細診了片刻。
大漢原本隻是湊一湊熱鬨,此刻看朝輕岫神情,居然也忍不住忐忑了起來。
朝輕岫道:“你身上有些寒症,如今還不算嚴重,喝點藥就好。”
集市中不少人認得大漢,他們看看一臉健康之色的大漢,再聽朝輕岫說話,都忍不住噴笑出聲。
徐非曲也有點緊張,很是擔心幫主萬一看錯了病情,一怒之下將圍觀人群都扔到河裡泡冷水,借此確保對方的身體狀況與方才的診斷結果可以保持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