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輕岫:“……”
其實她一直是個很誠實也很平和,願意與所有人友好相處的人,不過或許是與武俠世界存在一點文化隔閡,彆人總會對她產生各種各樣的猜測。
一個小販笑嗬嗬道:“胡大郎這樣的體格,冬天還敢下河遊泳,你竟說他得了寒症?”
胡大郎嘿嘿笑了兩聲,伸手撓自己的頭,他性格厚道些,沒有出言反駁,但看著也並不相信。
他麵帶紅光,體格是肉眼可見的健康,加上年紀正輕,的確有不信的理由。
朝輕岫緩緩搖頭,道:“從脈象看,確實是寒症,隻是你體格好,所以暫時不大顯。”又道,“若是我看得沒錯,足下昨天晚上喝了冷水,今天一直胃口不好,是不是?”
“……”
胡大郎聞言,整個人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似的,倏然頓住。他的眼睛忽然睜大,嘴巴更是不自覺地張開,露出了極為明顯的驚愕之色。
他混跡市井,不是沒見過騙子,若說朝輕岫之前就來打探過,知道他的事情,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然而對方最多隻能發現胡大郎今天吃飯沒平時多,不可能知道昨天晚上他還喝了涼水。
胡大郎忍不住道:“我晚上起夜,覺得口渴,就順便舀了兩瓢水喝。”頓了下,道,“那時我奶奶跟妹子都睡了,除了我自己外,沒人知道這件事。”
“……不會是正好被看到了罷?”
胡大郎:“我家住的那地方,又是深更半夜,能被誰瞧見?”
圍觀群眾咋舌:“原來診脈當真連吃喝過什麼都能診出來?”
他們很是不敢相信,畢竟朝輕岫的年紀,實在跟印象裡經驗豐富醫術高深的名醫相去甚遠。
朝輕岫微微一笑,也不多加解釋,道:“足下本是不易受寒的體格,可那冷水卻是直入於內的,如今你陽明經已經受損,幸而尚且不嚴重,稍後給你開點溫脾散寒的藥,喝一副就好。”
——若是換做現代,她大約還會猜測一下胡大郎是不是半夜起來偷吃了冷飲,不過以大夏的生活水平,冷水就是最有可能的東西。
周圍的小販都是本地居民,雖然不會認得從郜方府來的朝幫主,卻都佩服有本事的人。圍觀人群裡已經有機靈的人加緊送了紙筆來,朝輕岫謝過後,給胡大郎寫了個藥方,囑咐他買藥的時候注意藥材的質量,尤其是附子,不可擇選質量不過關的那些,否則反而會對身體有害。
朝輕岫又道:“足下的住處是不是靠水很近?你體內有些濕氣,如今症狀雖然不顯,不過長此以往,一旦年過三十,手足的關節必然作痛。此事還得自己注意才好,我再寫個祛濕的方子,足下要是耐煩喝,就喝一點。”
自從朝輕岫武功有成之後,係統的技能槽基本都被用在提升醫術上,加之得到了周老大夫跟應律聲的指導,常去濟安堂看診,平時還會用手邊材料嘗試製作現代食物,積累了充分的實踐經驗,所以不知不覺中,她的醫術水平已經提升到了一個
相當了不起的地步。
一個圍觀的小販忍不住問:“姑娘看診一次多少錢?”
朝輕岫想了想,道:“診脈二十文,旁的另算。”
圍觀人群都無異議——二十文診脈一次的確不算貴,平常去找郎中看診,數百錢都是正常行情。
有人還在替朝輕岫進行事業規劃:“我覺得姑娘的本事不比丘垟那邊的郎中差,多曆練兩年,定能找個正經醫館坐堂。”
朝輕岫含蓄道:“我以前在一位老大夫身邊打過下手,如今隻要回家,也常去幫著看診。”
眾人點點頭,看朝輕岫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此人果然前途無量”的感歎。
小販提醒:“得多去,得多去,你年紀小,跟老前輩打好關係很要緊。”
朝輕岫:“您說得是。”
許白水聽著幫主跟旁邊人的交流,默默轉過了頭——其實朝輕岫方才並未說謊,小販們給的也都是正經意見,然而兩邊的對話為什麼怎麼琢磨怎麼讓人覺得詭異……
可能是覺得朝輕岫的履曆不錯,診脈的收費也挺低,不少路人聽說後,都湊過來讓朝輕岫幫著看診。
朝輕岫分彆給許白水跟徐非曲安排了收賬給寫藥方的活。
附近人身上小毛小病比較多,有些人乾活時沒注意,手腳扭傷,朝輕岫就順手便替人正了骨。
其中一個老婆婆常年頭疼,朝輕岫拿了銀針出來,然後以銀針為媒介,將真氣凝成一縷,打入對應的穴道當中。
堵塞的經絡被真氣打通,效果也是立竿見影,老婆婆扶著自己的頭,隻覺原先的痛苦如融雪般消退,剩下的隻有一片輕鬆。
旁邊人看著越發覺得神奇——老婆婆是陽英本地人,頭痛的毛病也是老早就有的,絕不會是朝輕岫請的托。
既然如此,圍觀群眾那就隻能認為,這姑娘的醫術的確有獨到之處。
朝輕岫紮完針,又說了方子,徐非曲聽罷在紙上一揮而就,遞給病人或者病人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