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水拉著徐非曲在小鎮上東遊西逛,過了好一段時間,才抱著一堆本地土產回到客棧。
等她們回來時,李歸弦已經不在朝輕岫房中。
朝輕岫正拿著一疊紙翻看,見兩人回來,招了招手,笑道:“你們也一起瞧瞧。”
許白水一邊問:“那是什麼?”一邊順手接過。
朝輕岫:“李少俠剛剛默寫下了當年簡氏滅門案的調查卷宗給我,不止有六扇門那邊的重要資料,還有問悲門內部的一些信息。”
許白水:“……他記性還挺好的。”
不過這也不奇怪,許多內功都有清心明目的效果,能有效幫助修煉者增強記憶力。
徐非曲翻閱數張,點頭:“當年的調查很全麵了。”
岑照闕救了簡雲明後,還去走訪過周邊的村子,以及那位固定給簡氏一家送日用品的貨商,卻沒得到什麼有效信息。
簡家的隱居十分徹底,大部分村民壓根不知道山裡還住著這麼一家人,而貨商總覺得簡家人在居住地址的選擇上有些奇怪,除了送貨外從不肯跟那家人有更多的接觸,基本隻跟老蒼頭還有老婆婆講過話,可以說是完全不熟,事後被問起對那家人有什麼印象時,隻是茫然一片。
據李歸弦所言,這些消息都經過了多次確認。
岑照闕不止查了周邊村莊,還查了附近山林,發現了篝火營帳留下的痕跡,猜測那些殺手其實是從山路上走過來的,沒有從村子經過,所以才打了簡家人一個措手不及。
*
晚間。
李歸弦的房間空無一人。
許白水:“李少俠已經走了?”
朝輕岫點頭,慢悠悠道:“不止李少俠要走,咱們也得離開。”
她正靠坐在床頭,悠閒翻看帶在身邊的棋譜。
許白水沒意見,隻要不是回去上工,她覺得走到什麼地方都行:“幫主接下來去哪裡?”
朝輕岫翻過一頁紙:“恐怕得去壽州一趟?”
許白水:“岑門主的生日不是十一月份?”
朝輕岫目光一直落在書本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壽州又不止永寧府一個地方,而且在祝壽前,總得先準備準備。”
許白水原本沒什麼反應,忽然間卻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回過身:“幫主又準備要與人對弈了嗎?”
聽見許白水的問題後,朝輕岫終於放下書卷,抬目看著對方,她唇角微彎,片刻後才不緊不慢道:“算是猜對了一半——其實本來並非是我要下,隻是在下棋品太差,今朝見獵心喜,實在做不到觀棋不語而已。”
*
十月上旬。
壽州永寧府。
大夏陪都上車水馬龍,乍看上去與往日沒有半點區彆。
一個穿著灰色布衣的年輕人背著行李,在大街上好奇地左右張望,眉目間隱約還有點懷念,她路過問悲門總舵時,認認真真打量了好一會,卻沒有
過去找守衛說話,而是徑自向城外的方向走去,在路過北門附近的車馬行時,停下叫了一輛車。
趕車的人問:“客官要去哪裡?北門外也有許多好風景。”
年輕人:“出城後往西北方向走,大約二十五裡路。”
趕車人有些納悶:“二十五裡,那可有些荒涼。”
年輕人:“我有認識的人住在那邊,今日過去拜訪。”
趕車人:“二十五裡,該收您二十五文。今日第一次見麵,零頭便抹了,隻收二十錢。”
年輕人一笑:“還是二十五文罷,地方有些遠,你從那邊回來時,可未必能拉到客人。”
說定價格後,年輕人就上了車,她靠在車廂內閉目養神,周圍的人聲、車輪聲,還有馬匹的嘶鳴聲逐漸減弱,到了最後,竟安靜得有些淒涼。
畢竟是陪都邊上,郊區的路況還不錯,哪怕並未全力趕路,一個時辰也能夠走二十裡。
過了一個半時辰,趕車人勒住韁繩,向身後喚道:“客官,地方到了。”
年輕人從車廂中跳下來,然後抬起頭,遠遠看著矗立在前方的山莊。
——山莊的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艱虞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