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1 / 2)

師思玄看破朝輕岫身份,後者便乾脆以真麵目示人,態度十分自然,反而讓陸月樓心中隱隱不安。

——如果說朝輕岫假托“陳微明”之名潛入艱虞彆院中為的是不打草驚蛇。那麼如今輕鬆變回原本身份,陸月樓隻能認為,之前假名對朝輕岫來說已經沒有用了。

朝輕岫沒在意身邊人的心理活動,又補充了一條沒跑來提醒岑照闕的理由:“而且前段時間在下受人所托,一直在調查案件,事情剛剛告一段落,便趕來了永寧府。”

聽見朝輕岫的話,彆人還沒怎麼樣,簡雲明的麵色卻愈發灰敗下來。

錢大富能理解簡雲明的想法——在這位簡三爺看來,簡氏滅門的舊案已經過去七年,朝輕岫想要將事情調查清楚,肯定得花上大量時間,所以才沒能立刻趕到永寧府。那麼岑照闕未能及時得到提醒,大半得怪在他簡雲明頭上。

簡雲明的思路很合理,錢大富此刻自然不會告訴他,朝輕岫從猜到從得知事情大概經過,到得出一定判斷並依靠那個“是否騎著馬出門”的問題對結論進行初步確認,整個過程還不到兩天……

說到此處,朝輕岫麵露遺憾之色:“而且在我最初的預估裡,岑門主出事的時間應該不會這麼早。”

雲維舟:“朝幫主覺得會是什麼時間?”

朝輕岫坦然回答:“大約是他生日前後。”

岑照闕過生日時,永寧府人來人往,魚龍混雜,天然就是一個特彆適合意外發生的舞台。

雲維舟喃喃:“結果卻早了一個多月麼?”

朝輕岫:“無論如何周密的計劃,都難免遇見意外。”

周圍人的話不斷從簡雲明耳邊飄過,卻莫名讓他有種異常孤獨的感覺。

那個叫朝輕岫的說是遇見了意外。

如果她沒去查簡家的案子,或者查完案子後立刻過來永寧府,艱虞彆院這邊沒阻攔她見岑照闕,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

各種並不致命的因素堆疊在一起,鑄成了如今的慘劇。

簡雲明的手垂下來,正好碰到了劍柄。

他幾l乎是下意識握住了劍,隨後後退一步,抬目一掃,發現沒人注意自己,於是再次輕輕退了一步,然後拔劍出鞘,將長劍橫在自己脖子前——

“璫!”

一顆青蓮子準確打在劍身上,將長劍擊落。

朝輕岫放下手,含笑:“簡三爺先不要急著自裁。”

她說話的內容給旁人的感覺很奇怪,又像體貼,又像無情。

“……”

簡雲明慘白著一張臉,他看著地上長劍,總算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他其實沒想要自儘,否則朝輕岫沒法如此輕易將兵器擊落,多半隻是一時被心魔所惑,無法自控。

朝輕岫看著簡雲明依舊毫無血色的臉,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簡三爺縱然不考慮彆人,也請替在下多想一想,朝某畢竟因為問悲門的事情才欠

了玄慧大師的債,若是問悲門這邊無人可做助理,查案的事情豈不全得著落在朝某自己頭上。”

說完話後,她掃了簡雲明一眼,然後向前攤開手掌。

簡雲明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朝輕岫,眼珠仿佛變成了兩顆石子,一轉也不轉。

那雙眼睛明明注視著朝輕岫,卻好像什麼也沒倒映出來。

簡雲明沒能理解朝輕岫的肢體語言,於是這位白衣少年人用溫和的聲音提醒他:“我的暗器掉在了簡三爺旁邊。”

“……”

簡雲明緩緩彎下腰,拾起青蓮子。

那枚青蓮子的側麵刻著四個小字,“亨嘉之會”,意思是英才彙聚。

放在如今的情景下,英才兩字簡直像是嘲諷——對方總不能是在稱讚問悲門的高層人脈廣闊,平時十分注意維護與其它勢力之間的關係。

簡雲明默默將青蓮子放回朝輕岫手中。

朝輕岫收回暗器:“事已至此,簡三爺總得先替岑門主報仇雪恨,再考慮自己的事。”

她的聲音依舊溫和,溫和得甚至讓簡雲明覺得冷。

諸自飛沒被簡雲明方才的行為影響,他緩緩開口:“雖然時間與朝幫主預估的不同,不過事情本質並無差彆。朝幫主,你才智卓絕,遠勝於我們這些不成器的廢物,按照你的推測,究竟是誰害了門主?”

眾人聞言,都望向朝輕岫。

朝輕岫卻看了眼雲維舟。

雲維舟主動表態:“既然朝幫主在此,那一切有賴朝幫主做主。”

朝輕岫忽然問:“雲捕頭,不知你師兄什麼時候回江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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