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將已經被定罪,下屬也難逃責罰,之前分在季容業手下的許多部將都因為被拎過去查問,除了武曾瑜——她剛到季容業麾下沒多久,跟大多數同僚之間存在著一層極為安全的隔閡,彼此關係之差,屬於連職場聚餐都不會被邀請的程度。
而作為副將姚盎仁等人同樣逃過一劫。
無論當初季容業是不舍得將利潤分給彆人,還是擔心副將告密,他終究沒把事情告訴太多人,麵對不小心知道自己秘密的張伯憲,也是想要殺之而後快。
在沒有年假的六扇門信鴿辛苦地來往永寧府與京畿兩地時,作為被派遣至江南的花鳥使,雲維舟的日子同樣一天比一天更充實起來。
——可能因為雲維舟也算是卓希聲那一派的人,自然繼承了對方正月裡也不能好好享受假期的命運。
問悲門的農莊中。
近來氣溫再次變低,朝輕岫今日穿了件符合節氣的棉袍,這件袍子是請針王莊的裁縫做的,對方按照主顧的要求,往衣服的夾層裡添加了禽類的絨毛跟新彈好的棉花,觸感格外輕便溫暖,
知道新門主請人製衣時,同樣出身針王莊的閔繡夢還想幫著在衣服上多縫點符合過年氣氛的花紋,可惜遭到了朝輕岫婉拒。
眾人都坐在堂屋中,許白水搬了個火盆,在火盆邊烤芋頭。
她還準備了白糖,等芋頭烤好後,蘸點白糖吃,滋味一定更好。
就在第一批芋頭即將烤熟的時候,眾人聽見外麵有敲門聲。
朝輕岫閒閒道:“來是雲捕頭。”隨後看向許白水。
許白水麵露躊躇之色,作為已經頗有些江湖經驗的人,她深知能托付後背的人未必可以托付零嘴,總懷疑自己真要離開火盆,所有已經烤好跟即將烤好的芋頭一定會瞬間消失不見。
她左右看了看,隨後一臉正氣地建議:“今天不如讓四玉去開門!”
“……”
徐非曲淡淡提醒:“這幾天一直都是四玉開的門。”
查四玉聞言,目光瞬間銳利起來,同時拿起筷子,對著盆中芋頭擺出了查家劍法的起手式。
“……”
查家劍法以迅捷狠辣不留餘地聞名,許白水相信,對方就算真的走去開門,也能在站起來的瞬間帶走麵前的食物。
她乾笑兩聲,忽然想到了什麼,對著外麵喊道:“雲捕頭,大門已經關了,你自己跳進來!”
雲維舟躊躇的聲音自外麵傳來:“如此是否有些失禮?”
許白水態度坦然:“沒事,主要是我們這邊有點不方便。”
“……”
話音落下,外麵直接陷入了沉默——以雲維舟的職業敏銳度,可能是懷疑裡麵那幫江湖亡命徒正在做某些值得在通緝令上被長期刊載的事情。
片刻後。
一道人影輕飄飄翻過院牆,落地無聲。
雲維舟不愧清正宮出身,輕功很是不錯,而且膽量極大,縱
使知道農莊中情況莫測,也決意走進門來,履行自己花鳥使的職責。
好在那些愈發濃厚的芋頭香氣中迅速消解了雲維舟的各類猜測。
其實雲維舟此次上門拜訪,是打算跟朝輕岫好生分說一下季容業被殺一案的內容。
手上這樁案件的調查有對方的幫忙,再加上朝輕岫還是六扇門客卿,雲維舟覺得,她有必要將結果告訴對方。
進門後,雲維舟目光微亮,隨後很不見外地坐到了火盆旁,跟眾人一塊取暖。
食物的香氣慢慢飄散到空氣之中。
烤好的芋頭被一個個拿起來,放在了裝有白糖的瓷碗裡。
有資格入許家少掌櫃之眼的白糖品質當然是相當不錯的。
若是蘸在芋頭上麵,味道就更好。
許白水早就發現,幫主行事作風不是很像青少年,但口味倒是很青少年,比較喜歡甜一些的食物,平常多會在菜肴裡加糖來提鮮。
此刻,偏好甜食的上司將親手烤的芋頭遞給雲維舟,態度很是親切。
雲維舟先吃了點東西,然後才開始跟朝輕岫談論案件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