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星洞中,掌門正愁眉不展。
他皺了半天眉頭,發現旁邊的各位長老依舊在嘻嘻哈哈聊天,根本沒人注意自己,便重重咳了幾聲,又特地往裡走了走。
還是沒人搭理他。
到底還是周旬分了點心過來,畢竟他作為後來才加入洗星洞的特殊存在,多少得給這不靠譜的掌門一點兒麵子。
“你又如何?倉衍不是已經來信說自己快回來了麼?”他走到掌門麵前。
而掌門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趕緊拽住他袖子,訴苦道:“他回來有什麼用,最重要的是咱們那位小魁首能跟著回來,你們都不懂我壓力有多大,唉,我總覺得這萬仞山憋著沒什麼好事兒,萬一、萬一……”
萬一程寶舟一去不回了呢?
掌門麵露憂鬱。
他還記得程寶舟去參加天妒英選前,還開玩笑說什麼除非有其他門派直接請她當掌門,否則鐵定不會跑,他雖是不認為萬仞山會無恥到這種程度,可,若他們這寶貝疙瘩在人家那劍塚裡拔出了什麼絕世神劍,接著被萬仞山賴上怎麼辦?
彆家的東西可不是這麼好拿的。
有些消息年輕小輩不知道,但作為一派掌門,他卻不可能半點風聲都尋不見,萬仞山的“劍塚”,他隱約能夠猜到零星半點。
畢竟過去就出過這樣的事兒,萬仞山某某弟子在參加新入門劍山試煉時,竟然引起靈劍共鳴,於是年紀輕輕就得到重點培養,後來更是如同保送一般直接擔任某峰峰主。
乃至於他知曉的那些曾獲得劍塚資格的萬仞山修士,但凡是能夠引起靈劍共鳴的,簡直就如同某種政治正確一般,隨後都混上門派高層,甚至成為山主乃至太上長老。
故而在他們看來,所謂劍塚,更偏向於某種儀式和規則,甚至可以直接將因果關係顛倒過去。
周旬想了想,回道:“也說不準,要是正常情況萬仞山不會如此下作,但假如她成功拔出了天冠神劍,估計就要被強留下來成為山主了。”
掌門茫然看著他,懵道:“什麼天冠神劍?我倒是知道萬仞山有個天冠峰……”
“呃,你這掌門,未免也太……算了,我便給你說道一二吧。”周旬無奈吐出一口氣。
奇陰龍城對於各種奇門秘術有著狂熱的追求,雖說當年圖謀洗星洞的星承秘境有誅夷的關係,但也證明了這地方對於其他門派的秘密十分關注,尊重彆人隱私什麼的,完全不存在。
而關於萬仞山的神秘劍塚,奇陰龍城自然打過主意,為此不惜付出巨大的代價去探聽消息,可當他們知道真相之後,卻隻能遺憾收手。
因為萬仞山與劍塚,早已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萬仞山隻要還存在,便會永遠守護沉睡著無數靈劍的塚,而隻要劍塚還存在,也會永遠守護著這片土地。
當萬仞山消失的那一日,劍塚也會隨之消失。
掌門輕抽一口氣,麵上難掩焦慮:“怎會如此,
怎會如此!我以前去過萬仞山時,確實覺得那些山峰瞧著不對勁,一座兩座如此陡峭,長不出什麼靈植,像一根根從地底凸起的尖刺,但當時我還以為是門派特色,卻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完蛋了,以寶舟的資質,說不定真的會成為山主,到時候根本不會回來的!”
悲痛之下,掌門竟然不顧形象開始在地上撒潑打滾,莫看此人瞧著弱不經風,其身體卻格外柔韌堅實,不過是腰部發力,便如同上岸的遊魚蹦來翻去。
簡直不忍直視啊。
周旬很是慶幸自己特地把他拎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才告知真相,否則就要和他一起在同門麵前丟人了。
“我不過是看你好奇才跟你說,沒什麼大不了,縱然有一天她會離開這裡,卻也不會是因為萬仞山。”他神色平靜。
“我才不信,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個戀愛腦啊,而且你是不是已經偷偷告訴她隻要拿到神劍就能成為山主了?周旬!你年紀也不小了,醒醒吧,就算她還是個小姑娘,但假如給你許諾什麼等她成為山主就代表萬仞山娶你過門什麼的,逗你玩兒呢!”
掌門開始咬袖子,嗚嗚道:“萬仞山那邊多的是劍修,一個兩個儘會耍帥,不就是會個劍遁嗎?成天就知道在女修麵前晃悠,等有了那些年輕的小夥子成天給她捏肩捶腿,看她還搭不搭理你!”
周旬頭上跳出青筋,他不斷勸告自己掌門這人就是如此,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想想也挺慶幸的,這星承秘境還是不靠譜啊,儘塞一些副作用如此嚴重的殘缺功法,看看,堂堂一派掌門,竟然這般行事,讓旁人見了都覺得羞恥。
“夠了,我不想再與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劍塚的事情我並沒有告訴過她,縱然我知曉很多隱秘,可很多東西總要她自己去經曆過,才會明白深淺,才能夠立於世間。”
“我明白她,她的誌向絕非一個萬仞山能限住。”
……
“程寶舟,待你準備好,劍山試煉便會正式開始。”孚刃看向她。
此刻眾人臉色異樣,甘簌表情變化不斷,不知在想什麼,而另一邊華星雲心裡卻逐漸開始糾結起一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