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對於讚血羽來說很紮心的結論,不過由於這廝對於感情很遲鈍,所以從他的角度看,自己和讚青之間的父子情其實蠻塑料的,想來他也不會太在乎。
為什麼程寶舟會認為讚青放過她了呢?答案很簡單,已知讚青的計劃是自爆解決令使並且炸平玉京城,且這一計劃的實施在青雲盛會召開前,因此如果按照他對讚血羽的說法將程寶舟管控起來,不讓她去參加青雲盛會,哪怕她不知道到時讚青準備怎樣安排她,卻是因此逃過死劫。
那麼基於這一點,讚青的話術便顯得有些微妙了,他真的認可喜歡一個人就要把對方囚禁起來的做法麼?
不,他極度厭惡這樣冠以愛之名的束縛。
方為亮不知道讚青是個純愛戰士,但程寶舟清楚,她甚至知道讚青最初選擇奪舍的動機是因為認為自己這具身體汙濁不堪,臟汙到令他嘔吐,無論怎麼清洗他都覺得惡心,因此迫切想要換一具乾淨的身體。
所以他與讚血羽的對話其實可以理解為釣魚執法,他就等著看讚血羽會怎麼做,這大抵也決定了他對義子的處置。
即便是奪舍也分情況,讚血羽如今還剩了點不大不小的魂兒,被程寶舟悉心喂養,假如讚青的計劃成功,他可以選擇直接讓其魂飛魄散,卻也可以留其一線生機,程寶舟不相信他手上沒有魂修的修煉功法。
但修煉的事兒本來就極為容易追本溯源,再怎麼悉心培養,奪舍的身體也不是原裝貨,若是留了隱患日後又遭人利用,便是生生被捏住的把柄,所以於情於理讚青都該斬草除根。
假使他對讚血羽當真一點兒感情都沒有,更沒有在相處的過程中萌生出名為父愛的情感。
而情感便是這世上最為複雜的東西,能夠給予人無限力量,卻也會讓人喪失理智,既能夠助人走上輝煌之路,也能夠拖拽著人沉入深淵。
……
讚血羽開始管控了程寶舟的出行。
他不再允許她輕易離開英曇公府,將高狄調走執行任務,特地在外置辦了一處房產,說是“贈予”葉渡,要求他立刻離開。
葉渡自然是不同意的,卻被其派遣手下打了悶棍,拖出去狠揍一頓,整個人奄奄一息,幸好因為身上的“令牌”被太素丹鼎閣代理閣主所救,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著的軌跡。
他幾乎斷絕了程寶舟的所有社交,將她完全囚禁於英曇公府,之所以沒有限製於自己的後院,是因為讚青承諾過她可以自由出入府中秘庫。
琦君郡主得知此事時十分驚異,隨即就是憤怒,她氣呼呼去找自己的義兄理論,卻被冷著臉的讚血羽關禁閉,把小郡主氣得牙癢癢,隻能求助於她的明秋姐姐。
為此明秋忍住了內心的排斥,自那次退婚風波後第一次踏進英曇公府,她當時已經抱有最壞的打算,假如讚血羽真的失心瘋發作,那麼她會以他未婚妻的身份插手,強行“拆散”他與程寶舟,將她帶走。
然而她等來的卻是讚血羽的正式通知,他已與
義父協商,以英曇公府的名義聯係了阿部南州的明家本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兩人婚約取消。
“我認為你上次說的很有道理,若是一直被條條框框所束縛,人最為純粹的情感也會因此被玷汙,所以從此之後我們都自由了,去追逐你的夢想吧,明秋。”
這是一段挑不出錯甚至可以說滿滿正能量的話,然而明秋卻覺得渾身發冷,麵前的讚血羽看著比過去更加冷酷了。
他原本就覆上了一層灰的眸子,徹徹底底暗了下去,讓人感覺他並非有著自我意誌的生命,而是徹徹底底淪為了一具任人操縱的傀儡。
直覺正在警告明秋,她應當立刻離開,自從脫離了讚血羽與婚約者的身份,她終於能夠清晰以旁觀者的角度察覺到英曇公府的古怪與壓抑。
在這座玉京城,與其說是英曇公地位超然,讓所有人都得在他麵前低下頭,不如說是他被整個上層圈子的人集體孤立了。
或者也能看作他孤立所有人。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膽怯,促使她堅持了下來,葉渡的傷勢她親眼目睹,讚血羽現在很不正常,或者說更瘋了,而她是程寶舟唯一的希望!
“這樣束縛所愛之人的自由,也能夠稱之為純粹的感情?讚血羽,你真是讓人覺得可笑,你以為這樣做寶舟姑娘就甘願被你囚禁了嗎?她總有一天會離開你,她會展翅飛向更高的天空!”
似乎是被明秋的話觸怒,讚血羽嘴邊勉強扯上的淺淡微笑消失不見,他以一種異常冰冷的目光看向明秋,十幾年來於戰場上與人廝殺的戾氣瞬間叫明秋說不出話來。
“你已經不是我的未婚妻了,我不會因此容忍你的冒犯,彆讓我動手‘請’你出去。”
這一瞬間明秋意識到讚血羽是真的會這樣做,由此她確定了麵前的男人乃是天生冷血之人,即便兩人之間沒有了婚約,但相識多年,少年時更是相知相伴了不短的時日,但讚血羽卻絲毫不顧過去的情分。
而這樣的讚血羽,無疑令人感到害怕。
明秋铩羽而歸,等她意識到時已經被恐懼驅使著離開了如今光是待著便讓她渾身不適的英曇公府。
對此她感到十分愧疚,也有一種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