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等裴秀珠一路到達前院,才知道肅王早起進宮了。
食盒裡透出水煎包與豆腐腦的熱香,裴秀珠很是後悔,早知如此,她就先吃了,才出鍋的包子才最好吃啊!
小太監福厚躬身與她笑道,“估摸王爺也該回來了,王妃可將食盒交給小的,等王爺回來,小的一定奉上。”
裴秀珠求之不得,忙將食盒遞了過去,不忘叮囑道,“若是時間久,可將包子再煎一下,豆腐腦要放在熱水中保溫。”
——這可是由她出品,食客入口的體驗直接關係她的名聲,不能砸了招牌啊!
福厚連聲應是,心底已經忍不住好奇,這水煎包跟豆腐腦也不是什麼稀罕吃食,但聞著怎麼就這樣香?是不是放了什麼特殊香料?
裴秀珠還惦記著自己的早餐,沒空再廢話,忙回了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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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是巧,裴秀珠剛走不久,蕭景曜就回來了。
眼望見身著蟒袍的高大身影進了院中,福厚忙迎上去關懷,“殿下出門時匆忙,方才王妃送了早點來,您趁熱嘗嘗吧。”
蕭景曜才領了要務,此時正滿心大事,聞言隻道,“本王在宮中用過了。”仍自顧自往前走。
福厚很是難辦,又道,“聽說是王妃親手做的,殿下就嘗一口吧。”
時間緊張,蕭景曜沒空在此事上耽誤,腳步未停的唔了一聲,“你替本王來嘗。”
語罷,徑直進了書房。
福厚,“……”
他嘗?
雖然知道不好,但經不住食盒裡陣陣飄出的香味……
福厚將心一橫,總歸是王爺的命令,便忙去了茶房。
這會兒包子還是熱的,倒不必再回鍋,他忙拿起一個咬了一口,正應了那句外酥裡嫩!
包子皮香酥與綿軟的口感回蕩齒間,麥香與肉餡的醬香混在一起,還伴有鹹香湯汁,實在好吃,眨眼間便一個入肚了。
再嘗口豆腐腦,又叫人眼前一亮——
滑嫩的豆腐腦入口即化,順著喉嚨一下滑到了肚腹裡,口中卻滿是鹵汁的濃香,叫人更加開胃了。
這兩樣搭配在一起,簡直是完美!
如若風卷殘雲,眨眼間,福厚已經吃完了食盒裡所有的東西,捧著圓圓的肚皮,忍不住感歎,能娶到如此好手藝的王妃,自家王爺還真是有口福,隻可惜他連嘗都不嘗一下,真是有點傻。
此時,有點“傻”的蕭景曜正在書房忙正事。
黃河汛情雖稍緩,但此時才剛入夏,極有可能再次發生汛情,眼下當務之急,要通渠築堤,以緩解危險。
此要務仍在他肩上,他需儘快命各部拿出方案動工,稍一拖遝,沿岸百姓便有再次受災的風險,當然馬虎不得。
所以,彆說品嘗什麼早點了,他一早上都在聽官員彙報方案,連水都沒顧上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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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又到了吃午飯的時候。
作為一名熱愛烹飪的美食家,裴秀珠十分在意食客的反饋。
然而等了一上午,也沒見前院有什麼反應,她不免琢磨起來——難不成肅王不喜歡水煎包豆腐腦這種平民美食?
想想也極有可能,畢竟對方在宮中長大,而宮廷是最注重禮儀的地方,一年四季,一日三餐都有嚴格的規矩。他不喜歡小吃之類也情有可原。
湘蓮察言觀色,又在旁建議,“眼看晌午了,主子不妨再做些菜式給王爺送去嘗嘗。”
——眼看王爺都回府大半天了,也不來看看主子,小丫頭真心為主子心急。
裴秀珠心道,自己畢竟在肅王的地盤上,還是需要跟對方搞好關係的,遂采納了湘蓮的建議,又投入到了小廚房裡。
為照顧對方的飲食習慣,她特意做了水晶白切雞,椒鹽黃金蝦,清炒了碟藕尖,擺好盤裝入食盒,叫丫鬟送了過去。
——聽說白日許多大臣進出前院,她可不好露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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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匆忙,待到書房裡的人終於有空,已經過了飯點。
福厚忙提著食盒上前,道,“殿下可餓了?王妃方才遣人送來了幾樣親手做的菜式,隻可惜這會兒稍有些涼了,小的這叫膳房去熱一熱吧。”
他方才悄悄看過,那水晶雞表皮盈潤,呈現出天然的嫩黃色,一瞧就是鮮嫩口的,大蝦炸的金黃,發出著濃濃蒜香,肯定酥脆,再來上一碟爽脆藕尖,清新解膩,簡直絕配。
這菜光看著就饞人,他守了食盒大半天了,不知暗自淌了多少口水。
哪知書案後的青年隻淡淡道,“不必麻煩了,叫膳房做碗麵即可。”
這……
福厚一臉為難,又努力道,“聽聞王妃手藝極好,這些菜一瞧就色香味美,少不得要費一番功夫呢。”
蕭景曜目光在手中圖紙上,眼皮抬都沒抬,隻淡淡道,“府中自有膳房,叫她不必操心本王的飲食。”
福厚一噎,敢情這是說錯話了?
見他一臉清冷,福厚再不敢說什麼,隻好遺憾應了聲是,退了下去。
一旁,左長史鄒延看在眼中,忍不住提醒,“王爺心係天下,但也不能不顧自身大事,您與王妃還沒有合巹呢。”
身為蕭景曜的忠仆,鄒延豈會不知,這門婚事,是今上,皇後與裴丞相等幾股勢力共同促成的。
——王爺自幼失母,雖然在皇後膝下長大,但皇後也有親子魏王,如今,王爺的母族都依附於皇後與魏王,王爺沒有世家支撐,隻能搶著諸如賑災這類苦力活乾,以取民心。
而,裴丞相是魏王嶽丈,皇後促成這門婚事,無非是看在這位裴家二姑娘性子不強,可以利用收治,將來幫著她在王爺耳邊吹風,叫王爺效忠魏王罷了。
再者,王爺一旦同裴家綁在一起,就沒機會再去拉攏彆家勢力,反正魏王正強勁,裴照鬆總不可能放下這麼好的長女婿不幫,來幫王爺的。
所以,這樁婚事摻雜了這麼多東西,王爺對王妃興致寥寥,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