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突然下通知要更換新款校服,春夏冬款三套衣服需要四百多塊,關正行看著黑板上的交費通知,眸光沉了沉。
每次跟戴美翠提學校交費的事兒,她都會以各種理由推托,這次也難免多說幾句了。
“哎,”
“!”關正行的思緒被打斷,沈子璐說:“dna分子的雙螺旋結構是反向平行吧。”
“嗯。”
說話沒什麼精神。沈子璐轉頭,“……你怎麼了?”
關正行不願被任何人看透心思,掃眼她練習冊,指著其中一題說:“這道題錯了,動物體的細胞免疫分子是抗體和淋巴因子,不是巨噬cell和抗體。”
“哦,”沈子璐的注意力被瞬間轉移,塗改掉錯誤答案邊寫邊說:“哈利波特說周六去看電影,你去嗎?”
關正行說:“去不了,我要送慧慧去輔導班。”
提起慧慧沈子璐想起關正行家中的阿姨,湊過來小聲嘀咕,“你阿姨自己怎麼不送啊。”
“她要打牌。”
“……”沈子璐點點頭,“果然是個讓人無法拒絕又厚顏無恥的理由。其實,我聽不明白一件事的,你阿姨都不管你操什麼心。”
關正行說:“我爸臨走前交代我,照顧好慧慧。他知道她靠不住,也怕慧慧沒個人管著,以後像她一樣。”
沈子璐了然的點頭,“那你周六真去不了了。”
“嗯。”
沈子璐有些意興闌珊,“好吧。”
課後,盛海蘿問沈子璐,“你問關正行沒,他去嗎?”
沈子璐靠著窗台麵對操場,“去不了,他有事。”
盛海蘿說:“周末不休息,學霸也上補習班?”
沈子璐不好透露關正行家裡的情況,隻能應句,“是啊。”
“我天,”盛海蘿驚歎,“學習都那麼好了,還上補習班,讓我們這群學渣還活不活了。”
他那水平都能給補習班的學生上課了。
沈子璐皮笑肉不笑的,“嗬嗬。”
……
關正行打開房門,客廳裡麵傳來電視的嘈雜,戴美翠聽到門響,頭也不回的關掉電視,起身往臥室走。
“翠姨,”關正行叫住人,“我們學校明天要交校服錢,一共四百三十七。”
原本人是背對著關正行的,聞言轉過來,一臉厭煩的說:“怎麼又交錢,開學不都交完了嗎。”
關正行再次強調,“這是學校統一更換新校服。”
“校服已經是新買的,為什麼還換?”
“是學校要求換的,不是我。”
“沒錢。”戴美翠說完就進臥室了,將房門一關。
“……”
關正行回到房間,看眼時鐘,猶豫下拿起坐機按下一串數字。奶奶家無人接聽,他又打了另一個號碼,電話響了很久才被節接起,蒼老的一聲‘喂,找誰啊?’,關正行低喚道:“姥姥,是我,小行。”
嘟的一聲,對方掛斷了,一如他預料的結果,關正行放下電話。
關正行父母的婚姻沒有感情基礎,兩人在介紹人的撮合下認識不到兩個月便結婚了。當時關家提出結婚的原因是給關正行的爺爺衝喜,但結婚沒三月人就病故了,而關正行的母親結婚的目的更簡單,家裡弟弟要結婚,女方唯一的條件就是要住新房,可家裡沒錢蓋房,關家同意出八萬的彩禮解決他們的問題。十八年前在農村,八萬蓋三間大瓦房綽綽有餘。
這就是關正行父母的婚姻,對關父是束縛,對關母是盲目。
隨著婚姻生活的繼續,三觀和精神層麵的不一致,讓他們經常因為瑣事吵架,後來關父升職,手裡的權利越來越大,交際應酬也越來越多,關母這個全職家庭主婦眼裡隻有盯著丈夫這一件事,天長日久便開始疑神疑鬼的猜忌,疲憊的婚姻狀態讓關父逾越婚姻的最後底線,他開始與戴美翠私下來往,時間久了,沒有不透風的牆,關母知道兩人不正當關係開始吵鬨,去公司給關父難看,又去找飯店找戴美翠麻煩,兩個人的婚姻被硬塞進來第三個人,破裂的關係無法修複,關父提出離婚,關母死拖著不離,戴美翠在中間攪渾水,經常給關正行的母親和娘家人打電話羞辱,最後戴美翠挺著大肚子去關母家大吵一通,鬨得周圍鄰居儘人皆知,結尾實在太難看,兩人隻能離婚告終。
去年父親去世,戴美翠又幾次三番的要將他推給生母家撫養,生母及家人考慮關正行已經上高中,未來不管是學業還是生活上花銷都不會低,真的負擔不起,商量後,態度明確的表示絕不承擔撫養義務。還有一點,生母的家人考慮小三上位,關正行再由他們撫養,那家產不都讓她得了,真所謂人財兩空了。
這些複雜的原因聚集到一起,讓母親對他避而不見,連長輩親屬也避他如蛇蠍。
關正行看著桌上的書,看來這四百多的校服費用得自己想辦法了。
……
周六一早,一環路上。
車水馬龍間有個高高的少年穿著紅馬甲抱著一摞傳單沿車分發。每當有車停下來,他都會跑過去將一張售樓傳單遞過去,有降下車窗的接過,他會微笑著說:“宏基地產了解下,謝謝。”
也有拒絕的,看到他站在車外,假裝無視不開車窗,還有接過後啟車又從窗口扔出去的。每當這時候,他會走過去拾起,發給下一輛車。
跟關正行一起發傳單的還有兩個青年,見他過分辛勤的穿行車流間,不屑的揶揄他……想錢想瘋了。
路對麵的售樓中心,正是宏基地產。中午休息也是彈性製,你想休息多長時間都行,反正薪酬是按照發傳單的時間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