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檢察官嗎?”他關上了臥室門。
唐雲琛聽起來有些疲憊,看他來電話的時間就知道,應該是通宵辦案。
“嗯,是這樣的,我想辦法找人查了一下你說的事情。”
駱北延聲音又低幾分。
“怎麼樣?”
“那個酒後肇事自首的人,他母親剛做完胰臟手術,手術費是50餘萬,來路不明。”
唐雲琛聽起來很凝重。
“你說的買-凶-殺人雖然不一定成立,但是自首的人肯定收過一大筆好處。現在想重啟調查,得從他這裡撬出口供。我馬上幫你聯係警方或者監獄那邊,最遲一兩個月,再告訴你新進展。”
“不用了……”駱北延低沉道。
“為什麼?你不想查清楚嗎?”
“不是。”駱北延拿起書櫃上的報紙翻了翻,“你看過最近的新聞嗎?就在上周,K省省直監獄發生鬥毆,導致某重刑犯死亡……那個重刑犯就是肇事司機。”
唐雲琛沉默良久。
“我會親自去看看。這是大案。”
“你自己小心。”
“對了。”唐雲琛又想起來什麼,“那對姐妹都還在監控之下吧?”
駱北延不太喜歡唐雲琛用的“監控”這個詞。
“姐姐沒醒,妹妹我在照顧。”
他強調“照顧”。
“那就好。我們分兩頭查起,我查肇事司機這邊,你想辦法查查那對姐妹。尤其是妹妹。”
他說“尤其是妹妹”。
駱北延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臥室,心臟微微下沉。
唐雲琛繼續道:“她是唯一的目擊者。我總覺得她隱瞞了什麼。因為從犯罪心理上分析,這種情感問題導致的仇殺,複仇者通常更喜歡親自犯案,他們要親眼看見報複對象恐懼、後悔的樣子。”
也就是說,事故發生時,餘窈有可能見過那個人。
駱北延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他得知這種可能性,首先想到的不是回臥室把餘窈的嘴撬開,而是——她那時候該有多害怕啊。
掛斷電話後,駱北延點了根煙,又迅速熄滅。
他已經戒煙很多年了,但是點煙的本能好像順著緊繃的神經溯回了他的身體。他將煙熄滅,盯著餘燼沉思。
“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他靜坐時,餘窈打開臥室門走出來。
她趿拉著拖鞋,手裡提著毛巾,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估計洗漱的時候也沒看清自己脖子上的痕跡。
“剛接了個電話。”駱北延拿走她的毛巾,給她擦擦額頭的汗,“你可以回去睡會兒。”
“睡不著了。”
她踮腳抱著駱北延的腰。
駱北延按住她的手腕,但是沒有拉開。
“你抽煙了?”餘窈在他身上嗅一嗅。
駱北延手裡微緊,把她拉遠點,然後去開窗散味。
“沒有抽。”
餘窈努力探頭,又在他指尖聞了聞,確實聞到了味道。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她小聲嗤笑。
她還沒笑完,就被駱北延轉身撂倒在沙發上。
室內光暗,他麵孔輪廓陰影深重,眼神黢黑,唯有瞳孔深處折射出一線光芒。餘窈的視線緊追著這絲光,甚至忘了避讓他極具威懾力的眼神。
“你能說說你姐姐的前男友嗎?”駱北延也沒想逼她,但是他話一出口,就容易給人審問的感覺。
餘窈迅速收回目光不答。
“至少給個名字吧?”駱北延又問了一次。
餘窈抬起腿,拉扯他的領帶,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
她也確實成功了。
駱北延已經壓抑許久,還得跟她同處一室,被她的氣息環繞包圍。她的身影像陰雲般時時壓在他腦海中,盤旋不去,一種深沉又毫無意義的焦慮緊緊纏繞著他。
現在他很願意順水推舟,將她占有。
“手給我。”他慢慢摸索,“不要碰傷口。”
餘窈小心抱著他的腰。
駱北延看不見她的表情。
細微的接觸在官能中無限放大,直到淹沒其他所有感覺。
客廳裡的鍍金黃銅取水器一直在“滴答滴答”。
水從花的尖瓣落入池子裡,柔滑的平麵在張力下容納了它,沒有濺起水花。白霧不斷升騰,蓮花綻放的造型被烘托得纖細又純潔,但是霧散時又顯得僵硬而虛假。
餘窈抓著駱北延的西裝,頭發從沙發邊緣滑落,像地獄垂下的蛛絲。
她咬著下唇,嘗到腥甜味。
“在看什麼?”駱北延注意到她一直側著頭。
他小心避開她的頭發,將手撐在她耳邊,微微抬起頭,順著她有些空洞的視線看去。
他也微微一怔。
窗戶敞開,散去煙味。
正對麵是微風拂過的靈寶山。
靈寶山半山腰嵌著一尊佛像,佛陀垂眸拈花,慈悲含笑。山頭籠罩著靄靄雲煙,霧帶漸漸蒙起佛陀的眼睛,太陽的光芒從層雲中滲出來,在它背後升起一圈圈佛光。
高樓靈山之下,這個讓它不忍注視的人間正在慢慢蘇醒。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647377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