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晚上了,行人好像開始變少了。”大古觀察著周圍,認真的說。
確實,當天色徹底黑了以後,家家戶戶都點起了油燈,街上的人開始變少。但是周圍卻沒有藤雅記憶中古代該有的宵禁。他們三人慢慢逛到入城的大門口,看到不管是進城出城的百姓,全都不緊不慢的。
城外隱約能看到青翠的山林——
“那是什麼?”藤雅隨意眺望的時候突然轉回頭,懷疑的再次看了過去,“鼬,你看看那裡。”
三人裡視力最好的小鼬當仁不讓,他努力的踮了踮腳尖往外麵看。不過他的身高不太夠,現在又是外麵,看到男孩的黑瞳中出現了一絲茫然,大古熱心的彎下腰直接把男孩抱了起來,吃力的托在肩上,溫和的問:“怎麼樣?看得到了嗎?”
小鼬被他嚇了一跳,僵硬的忍著沒躲,隻是臉頰上羞赧的冒出了兩片紅暈,他胡亂點點頭,就往藤雅指的方向看去,努力讓自己注意正事——
遠處,那是一個根本看不清的人影。或者應該用‘它’來形容,它走路姿勢古怪,一步三跌,雙手從小臂位置往反方向扭曲,懸在空中。它晃著腦袋,徑直往城門這邊走來,步履遲緩。從上到下,那都不是一個正常人能保持的姿勢。
“確實有古怪。”小鼬的表情認真嚴峻起來,“有點像藤雅姐姐你給我看過的喪屍。”
“是挺像的……”藤雅心中發緊了起來,一刻都不敢再耽擱,“快走,我們要在它進城前攔住它,不管是什麼,如果它帶來的是災難,進了城就晚了。”
大古也見識過喪屍的威力,表情一變就連忙跟了上去。
還好‘它’走路很慢,離城門口又遠,等藤雅三人匆匆忙忙衝過去的時候,城門口排隊等著進去的百姓們甚至還沒發現它。
“這是——這是一個人?!”藤雅手中攥著短短的毛竹當武器,戒備的跑近後,表情卻吃驚了起來,所有警惕緊張都一掃而空。
眼前的人確實是他們剛才看到的怪樣子,但這隻是一個重傷的古代男人。他身上穿著血跡斑斑的灰色長袍,頭破血流,臉上也被什麼腐蝕了似的,皮肉倒卷,血肉模糊,眼睛都一點睜不開。雙臂不正常的角度顯然都被打斷了,走路踉踉蹌蹌,好像是撐著最後一口氣才走了這麼遠。
“傷的好重。”大古皺眉,擔心的走過去想扶住這個人。
“啊……啊……”感覺有人扶住了他,重傷的人突然激動的從喉嚨裡發出了啊唔聲,但是他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反倒因為猛然一放鬆,腳下發軟,幾乎癱在大古懷裡。
“是個啞巴?”藤雅狐疑的和小鼬對視一眼。
小男孩也肯定的點了下頭,黑瞳中有些不忍。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是他們剛來這個世界,遇上的第一個比較特殊的人——重傷男人,說不定就是他們的任務目標了。
“走,我們把他帶回去,再不急救他就要失血過多了。”藤雅頓時做了決定。
“啊!啊……!”聽到這句話,男人反倒掙紮的更激烈了,他扭曲的雙手痛苦的顫動著,沒一點反應,隻能用頭拚命的示意著他來的方向,男人眼中流下了液體,在臉上模糊一片,分不清是血是淚。
——這是一個尋求幫助的動作。
“有人還在危險中嗎?你想讓我們幫你救他?”大古幾乎把男人架在了身上,吃力的詢問。
“唔!唔!”這次男人更激烈的點起了頭,還在努力往身後的方向示意。
“好吧,我們去。”藤雅猜測事情緊急,不再猶豫,抬手和大古一起攙著男人,往那個方向走去。隻不過男人的傷勢實在太重了,如果不馬上治療,他可能就要死了,
“……先把藥丸吃了。”
其實在這個年代,男人這種傷勢想馬上得到妥善治療再好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藤雅從經曆了紐約大戰,對治愈種子的忌憚就沒那麼深了,她抬手就催生出一顆治愈種子塞進了男人嘴裡。
男人痛苦的微張雙唇,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咽了下去。他雙眼緊閉,隻有胸膛微弱的起伏了一下,好像痛苦得到了一絲舒緩似的,身體終於不再那麼緊繃了。
“我來背著他,這樣速度快些。”大古提議。
小鼬抬頭看了看前方籠罩在黑暗中的山林,還是沉默的變身成了成年男人的樣子:“他不能說話,又不能寫字,我們要去山林裡找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還是我來背吧,速度快。”
普通人體質的大古默默的把重傷員遞了過去,羞愧起來:“……”
“走。”小鼬簡單的說了一句,他就算背著一個人,也是三個人裡速度最快的,腳尖隻要輕輕在地上一點,就身形矯健,沒有重力似的飄揚而過,形如鬼魅。
“我們到底要找誰?他在這座山上嗎?”藤雅邊跑邊問,“還是山下,有具體地點嗎?如果是山上就點頭,山下就搖頭,都不是的話就出聲。”
“啊——”被小鼬背著的男人馬上鼓足力氣用嘶啞的喉音短促的喊了一聲。
“山腰?”藤雅停頓兩秒,等到了男人的點頭,她又套話的問,“是哪個方向?山的東邊?西邊?”
“還是南邊,北邊?”
“周圍有水嗎?河水?小木屋?茅草屋?”
古代人就這點好,出行在外不論東西南北,也要看太陽方向,或者夜晚根據北鬥七星定位。藤雅仔細問了一堆問題,靠著男人的點頭搖頭和出聲,釣魚執法的分辨出他們要找的人在這座山的山腰位置,東南方向,是一間茅草屋,附近正通著汴河。
這就好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