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妙仔細看雲嬌,從昨日下午起,她便覺得雲嬌身上有哪個地方不一樣了,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
現在她好像摸準了點。
雲嬌不蠢了。
以往,隻要她端著燕窩上門,雲嬌便會做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樣,輕易原諒她,什麼時候像今天這樣,讓她在丫鬟麵前下不來台?
雲妙臉色不好,可未達目的,她做不到甩袖而走。
雲妙繼續挽著雲嬌的胳膊,說道:“三姐姐,你也知道妹妹的,說話向來口無遮攔,壞心眼肯定沒有。”
“妹妹真的已經認識到錯誤了,你明日便要離家,若是你不原諒我,你離家這段時間,我定然難以心安。”
雲妙說著說著還委屈上了,眼眶蓄淚珠,梨花帶雨之態惹得歡兒頻頻翻白眼。
就五小姐著模樣,還好意思說真的認識到錯誤了?
要是真認識到了,怎麼白日不來,偏偏挑著夜裡,小姐都要回屋就寢了來?指不定又想從小姐這得些好東西。
她家小姐差她那麼一碗燕窩嗎?小廚房剛剛才送了一盅來呢!
歡兒還指望雲嬌再接再厲讓雲妙算盤落空,卻忽然聽到雲嬌道:“既如此,那便進屋吧。”
歡兒張了張嘴,看雲嬌兩姐妹相攜進屋,整張臉都垮下來。
雲妙身邊的婢女晴兒瞬間趾高氣昂的瞪了歡兒一眼,一擺一擺的端著燕窩進屋去了。
歡兒險些被她氣紅眼,到底還是記掛著自家小姐不能被雲妙騙了去,連忙跟進屋中。
雲嬌任由雲妙挽著自己,親親熱熱的說些雲妙覺得該是姐妹間親密的話。
“怎麼隻有一個碗?”雲嬌問道。
雲妙做賊心虛,被這麼一問,險些把手中的托盤摔了。
雲嬌看了她一眼,雲妙道:“本來就是燉了給姐姐賠罪的,我還來吃一碗算什麼事兒?”
“以往,我們都是一起吃的。”雲嬌輕聲道,每每雲妙來她這認錯,可沒有顧忌她也吃一碗的事兒。
雲妙手心汗濕,說道:“以往是以往,這次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雲妙話說一半就被雲嬌截了話頭去。
雲妙抬頭,突兀對上雲嬌如畫眉眼,心頭一緊,卻還是顫著聲音說道:“自然是不一樣的,姐姐明日便要離家了……”
雲嬌未等她說完,便點頭,“是呢。”
“五妹妹何必忐忑,姐妹之間,便是五妹妹做了過分的事,說了過分的話,我從來都是原諒的。”雲嬌說完,雲妙便覺得有一股火氣從心底裡冒出來。
雲嬌繼續道:“歡兒,再去取一碗來。”她抬頭看歡兒,直到對上小丫頭的眼神,才又垂眸看著桌上的燕窩。
“歡兒取碗可要好一會兒,妹妹隨我進屋中,昨日父親又送了些首飾過來,我覺得有些適合妹妹,正巧妹妹這會兒來了,便送與妹妹吧,不然就便宜歡兒那丫頭了。”
雲嬌拉著雲妙,不管她聽了自己的話後作何感想,徑直將她拉入裡屋。
到了屏風前,雲嬌又突然停下,對著晴兒說道:“晴兒也來吧,聽聞這些日子,家中老母病的厲害,你照顧我妹妹許久,便賞你些銀子給家中母親請郎中去。”
本該去了廚房取碗的歡兒卻在外室空無一人之時,輕手輕腳的捧著一盅燕窩進來,迅速把桌上原來那盅換了去。
換了燕窩,歡兒原想立刻離開,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老占她家小姐便宜,她若是懷了壞心思,便叫她自食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