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奇特而又清雅的熏香飄到鼻尖,那幾名宮女走到離他們還有一丈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
隻見為首的那名女子,衣裙精美華麗,裙裾飄逸,金絲提花的緞鞋在裙擺下若隱若現,鞋麵一顆拇指大的淡金南珠被一圈米粒大的金剛石簇擁著,折射著柔潤的光芒。
“都起來吧。是朕打攪你們了。”一個清柔悅耳的聲音傳了過來。
眾人起身。嚴徽站在隊伍之中,與大夥兒一樣,都不敢抬頭。
女帝的嗓音聽起來很年輕,清澈又溫和,輕柔婉轉之中又帶著堅定,倒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嚴肅冷峻。
她問:“傷得重嗎?”
赫連斐躬身回道:“回陛下,小臣無礙。讓陛下擔憂了,臣罪該萬死!”
宋沛輕輕推了嚴徽一下。嚴徽卻沒動。
女帝似乎笑了一下,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競賽也有規矩可循。好勝心強是好事,可也不能為了獲勝不擇手段。你可是犯了規了。”
赫連斐白玉似的臉頰浮現紅暈,低頭道:“小臣知錯,還請陛下責罰。”
女帝問:“你出了多少彩頭?”
“十金。”赫連斐道,“小臣莽撞……”
女帝笑聲清脆爽朗,猶如珠落玉盤般動聽:“十金買個教訓不算虧。這一局乃平局,不過你這十金,朕再加十金,就給藍隊的兒郎們拿去換美酒吧。”
藍隊眾人歡呼,紛紛叩首謝恩。
嚴徽的視線中,那穿著絳色裙袍的窈窕身影姍姍轉過了身,在眾人的叩拜中從容離去。等到起身望去,女帝的身影早就被後麵一群宮婢遮擋住了。
所有人都出了一身汗,興奮地議論紛紛。
“嚴子瑞?”
嚴徽轉過頭,一個繡包丟了過來。他接住,裡麵是十顆魚目大的金珠。看著小小一袋,在京郊也能買下一個小莊子了。
“陛下方才說了,是平局。”赫連斐朝嚴徽挑眉笑道,“犯規是我不對。等我養好了傷,約你再戰。”
“我等你。”嚴徽拱手,把繡包一拋,對身後的藍隊隊友道,“走,今晚我請吃酒!”
少年們歡呼雀躍,簇擁著嚴徽浩浩蕩蕩而去。
***
嚴徽說了請吃酒,宋沛他們也不客氣,你一言我一句地,點了滿滿兩大桌酒菜。
什麼杏仁佛手、燜珍珠雞、金絲酥雀、鳳尾魚翅、雙彩牛柳、片皮乳豬……還有各色美酒,一壇接著一壇送上來。
一群少年人自進宮以來都多少克製著本性低調度日,今日才得以借著馬球暢快淋漓地發泄了一場,再有美酒助興,豪情更是張揚得收攏不住。
嚴徽作為頭號功臣,在眾人起哄身中領酒。嚴徽起身,舉杯向天。
“先敬蒼天。願祖先神靈庇佑我大雍繁榮安樂,盛世萬代。”
“敬!”少年們紛紛舉杯。
“再敬陛下!”嚴徽朝北麵內宮一拜,“願吾皇福壽安康,國運昌盛,鳳儀永華。”
少年們大聲附和,再度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