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吹牛都沒找著正確姿勢的那種。
“我每次來,都到這裡,轉一圈能看到不少有意思的東西,有些能換,有些換不起,當然要是有主城的通用幣也可以買,”錘子一邊領著他走著,一邊小聲給他介紹,“不搞東西的話,也可以聽他們聊天,還可以打聽事情,不過他們就在這裡呆著,也未必知道得比我們多……對了這裡有吃喝,用主城配給換,都是我們沒吃過的,還有酒……”
錘子說到這個,先轉頭看了看四周:“酒不能喝,團長知道了回去就得被吊在舌灣讓舌頭舔三天。”
“不能喝?”寧穀看著他,“我賭一個玻璃瓶,你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酒喝,你這表現也太明顯了。”
“很明顯嗎?”錘子挺直了腰,想想笑了,“釘子也總說我不會裝。”
“你確實不如他會裝。”寧穀點頭。
想到釘子,他往旁邊透著紅光的小屋看了看,他要幫釘子帶個護鏡回去,身上這件衣服不知道能不能換到一個。
“看到通道了沒?”錘子問他。
“嗯,看到了。”寧穀看到了在這個大洞廳的四周,有好幾條隧道一樣的長洞。
說實話,他感覺眼睛都有些不夠用。
他在鬼城出生,在鬼城長大,從來沒有去過彆的地方,主城規整的房子已經讓他大開眼界,現在這個地下的世界更是每一眼都是新奇。
“記住我們來的那個,然後順著右邊這三個,”錘子用手指著,“都是可以走的,我跟團長走過,儘頭是另外小一些的洞,沒有岔道,另外那兩個不能進,我沒進去過。”
“嗯,”寧穀認真地記了下來,“那彆的大廳呢?我看還有很多層……”
“你想什麼呢?”錘子震驚地打斷了他,“就這裡,彆的地方不去,我每次來就到這幾個地方,足夠了!什麼都有了!”
“……哦。”寧穀也很震驚。
錘子死死盯著他,最後用手指戳了戳他胸口:“寧穀,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裡可不是鬼城,我知道你在鬼城是個惡霸,誰都怕你你什麼都不怕,但是在這裡你什麼都不是知道嗎?你就是個第一次來主城的傻子。”
“知道了,”寧穀也盯著他,“不用說得這麼難聽,你才是傻子。”
“傻子,”旁邊突然靠過來一個人,“第一次來?要不要跟我長長見識?”
寧穀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轉過頭,看著這個胡子都長到鼻子上去了的人。
看打扮,應該是個流浪漢,身上也沒有金屬骨頭。
“你跟誰說話?”寧穀問。
“你啊,”流浪漢有些不耐煩地回答,“真是傻子啊,我看著你呢還問我跟誰說……”
寧穀抬起一腳踹在了他胸口上,流浪漢飛了出去,落地的時候摔進了一間小屋。
這動靜有點兒大,本來隻有幾個人在旁邊走動,這一腳之後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一堆看上去挺奇怪的人。
流浪漢罵罵咧咧從小屋走出來的時候,身後還跟出來了兩個人,看上去應該是蝙蝠。
有一個的臉隻有一半,另一半被金屬取代了,製作手藝不太精良,離著這麼遠還能看到金屬表麵被砸出來的凹坑。
還有一個是蝙蝠改裝流行款,腿上有一塊皮肉破爛的地方露出了金屬的腿骨。
“走。”錘子說。
“什麼?”寧穀偏過頭,錘子在鬼城也不是什麼老實人,彆說怕事,主動惹事也不在話下,哪怕旅行者大多都不是普通人,碰上強能力的時候,他也沒說過走。
現在就這麼幾個彈簧腿,就讓走?
“這底下是空的。”錘子說。
寧穀愣了愣,反應過來,錘子的能力需要實心地麵,而這個地下市場是由一個個空洞和一條條隧道組成的……對於鬼城大片實地上長大的寧穀來說,這種情況還真是意外。
也就是說,他倆現在就以兩個普通的人身份站在這裡,還很囂張。
“走!”錘子拉了他袖子一把,轉身快步往第二個通道走了過去。
而就在他轉身的時候,那個半邊臉和彈簧腿突然往前衝了出來。
以寧穀多年打架與被打的經驗,馬上就判斷出來這是衝著錘子去的,畢竟沒有能力的錘子,看上去就是個瘦弱少年。
寧穀勃然大怒,倒並不是因為偷襲和挑看著弱的下手,這種事他也總乾,他怒的是這人居然當著自己的麵就敢公然打他朋友!
“走個屁!”他沉著聲音,說話的同時對著那兩個蝙蝠也衝了過去。
彈簧腿的改裝多少還是有點用,跑在了半邊臉的前麵。
但根據寧穀之前對蝙蝠淺顯的瞎分析和胡亂判斷,彈簧腿戰鬥力肯定不如半邊臉。
所以他跑到一半的時候跳了起來,一腳踩在了正在邁步的彈簧腿的大腿上,再狠狠一蹬。
既然蝙蝠能跳那麼高,這個腿借點兒力他應該也能彈得挺高。
沒想到還真讓他賭對了,這個蝙蝠的腿就像是個跳板。
在蝙蝠嗷的一聲嚎叫摔倒在地之後,寧穀猛地躍到了空中。
一腦袋撞在洞頂的時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這個蝙蝠隻是跑,沒有跳。
他都能聽到自己腦袋撞出來的聲音。
咚!
原來彈簧腿的彈性這麼好?
好在他可能有個頭很鐵的潛在能力剛被激發出來,這一撞居然沒把他撞暈,他在回落的過程中側過半個身體,借助下落慣性,一拳打在了半邊臉的半邊臉上。
這個綜合力量相當巨大,半邊臉直接倒地暈了過去。
寧穀摔到地上的時候,四周的人全圍了上來,不知道是不是挺長時間沒什麼有意思的事兒了,對著他就開始群毆。
他雖然是鬼城惡霸,但鬼城真沒有群毆的習慣,他頓時就被一通拳打腳踢乾趴下了,抱著腦袋往旁邊擠的時候抽空看了一眼,沒找著錘子在哪兒。
“揍他!揍他!”
一群不知道什麼來頭的人圍著他喊。
他一邊往人堆外頭擠一邊順手對著靠近身邊的幾個掄著拳頭。
混亂當中有人拽了他一把。
力量很大,跟他砸半邊臉的力量不相上下。
他立刻就被拽出了人群,沒等弄明白怎麼回事,已經被拉進了一間沒有紅光的屋子裡。
而外麵高呼亂叫的人群裡有人往這邊指了一下,頓時嘈雜聲就平息了大半,變成了嗡嗡聲,嗡了一會兒就像是突然沒了興致,四下散去了。
寧穀整了整被扯亂的外套,又摸了摸自己的臉,轉頭往身後看過去:“謝……”
身後卻沒有人。
他又轉回頭,還是沒看到人,連續轉動腦袋四次之後,他確定這個把所有透光的縫隙都堵上了的小黑屋裡,沒有人。
“謝了。”他堅持道完謝,快步往門口走過去。
一陣細小的風貼著他身側卷過,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