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喊,徹底引起了賊寇的主意。
今夜無月,雖然薑佛桑已讓仆從熄滅了明火,但遠處仍有即將燃儘的柴堆。
借著微弱火光的照耀,眾匪徒的目光果然聚焦在了薑佛桑所在的那輛馬車。
拚殺聲逐漸往這邊轉移,有兩人更是撕破防禦從側麵直接殺了過來。
良爍拳腳功夫不濟,空有護主之心而無護主之力,隻能閉眼上前,欲以血肉之軀抵擋。
緊要關頭,被身邊的馮顥揪住後心衣裳扔到一邊,手起刀落,匪徒應聲倒地。
良爍驚愕的看著馮顥,沒想到他身手如此之好。
馮顥緊握刀柄,目光警惕地注視四周:“讓女君下車!”
良爍遲疑:“危機四伏之地,你、你確定?”
“快!再晚來不及了。”
薑佛桑也清楚,她如今已經暴露,再待在馬車裡隻會成為翁中之鱉。
馮顥話音剛落,她毫不猶豫推開廂門。
腳剛沾地麵,馬車就被後方湧來的幾個匪徒合力掀翻。這幾人隨即也慘死於馮顥刀下。
菖蒲等人已然麵無人色,仍將她牢牢拱衛在中心。
薑佛桑讓良爍攙住良媼,馮顥則擋在最前麵,護著她們往西北角轉移。
時有黑影撲來,他一路左砍右殺。
薑佛桑看他戰力強悍,心下稍安,再一瞧邵伯那邊的情況,心又提起。
扈家府兵雖然悍勇,這些賊寇能在朝廷的屢次清剿之下橫行至今,實力也不可小覷,何況今夜又是有備而來,在人數上亦占壓倒性優勢。
已經有越來越多的賊寇衝向這邊,雙眼冒光,仿佛她就是那隻最大的肥羊。
馮顥身手雖好,雙拳終究難敵四手。
方才有邵伯安排的精銳掩護支應,他尚能遊刃有餘,眼下府兵那邊吃緊,他這邊也開始變得寸步難行。
偏偏這個時候薑素不知怎麼跑了來。
她似是嚇壞了,緊緊拽著薑佛桑的衣袖,無論如何不肯鬆:“怎麼辦,六……”
薑佛桑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素姬還是冷靜些的好。”
素姬對上她冷涔涔的雙目,打了個寒顫,再不敢說一個字。
馮顥以一己之力,要護這麼多人,左支右絀間,手臂狠狠挨了一刀。
“小心!”薑佛桑脫口而出。
馮顥偏頭看了她一眼:“女君自保便可。”
任由鮮血浸濕半臂,迎頭又與五六個賊寇拚殺到一起。
舊患未愈,又傷在持刀的右臂,力有不逮,防守終於露了破綻。
賊寇之一堵住去路,分不清薑素和薑佛桑究竟哪個是扈家正牌兒婦,正欲一塊抓。
“女君,這可如何……”薑素幾不可聞的一聲,在靜夜中足以讓對方聽清。
賊寇眼睛一亮,伸向薑素的手轉向了薑佛桑。
菖蒲想都不想就要上去與他拚命,被薑佛桑死死拽住:“好好活著。”
“女君!”
眼看就要落入賊人之手,遠處突然馳來兩騎。
當先一人闖入包圍圈後便忙著殺匪,另一騎則直衝她們這邊而來。
薑佛桑還未看清來者是誰,那人已到了近前,上身壓低,猿臂一伸,輕而易舉將她抄上了馬背。
男人弓馬嫻熟,長槊橫掃便倒下一片,招招淩厲凶狠,殺起人來直如砍瓜切菜一般。
單槍匹馬,竟是勢不可擋。
眨眼功夫,企圖擋路的賊寇紛紛倒在血泊之中,其餘賊匪受此震駭,再不敢阻攔。
男人催馬帶著她徑自衝進了夜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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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佛桑伏趴在馬背上,隻覺天旋地轉,胃裡更是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