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一聲,將曖昧與溫情儘皆打破。
箱櫃門被踹開,內裡走出一個人來,勁裝蒙麵,看不清張相,身姿倒甚是軒昂。
也不知那狹長的箱櫃中如何盛的下他,他又在裡麵待了多久?
那人扭了下脖子,抻了抻筋骨,而後拍著巴掌,走到了怔住的新人麵前。
“二位,新婚大喜啊。”
扈長蘅最初還以為是族親故意裝扮來捉弄人的。
畢竟以往所見婚宴,為鬨親,多離譜的事都有發生。
“不知是何方來客?前頭筵席已備,不若去喝杯喜酒,我這就讓人引……”
“不必麻煩。”那人在一步開外抱臂站定,目光掃過新婦,道,“喜酒,還是喝自己的比較好。”
扈長蘅沒太明白他是何意。
薑佛桑卻瞬間警惕起來。
這聲音聽著耳熟,一時想不起,但就是莫名讓人不適。
她垂眼,不動聲色起身:“郎君待客,妾先退下。”
扈長蘅嗯了一聲,沒有說話,神情卻比方才多了幾分凝重。
薑佛桑下得榻來,緩步經過那人身旁,那人並無動作。
她並不敢放鬆,正欲加快腳步,忽聽一句:“慢著。”
脊背瞬間發涼。
回頭,就見一把短刃正抵在扈長蘅頸間。
扈長蘅久病之身,反抗不得,卻也不見懼色。
“快走。”他看著薑佛桑,眼底儘是無聲地催促。
“把老子的話當耳旁風?”那人挫牙哼笑,“既不怕死,成全你又何妨!”
眼見寒芒直奔扈長蘅咽喉而去,薑佛桑想也不想,返身撲擋在他身前。
“他沉屙已久,還請壯士高台貴手!”
那人顯然有些意外,挑了下眉:“不欲他死也不是不行,你過來。”
薑佛桑遲疑。
扈長蘅將她拉至身側,正色肅容:“不管你是何人,又因何而來,此地是刺史彆業,容不得你妄為!在巡夜的守衛趕到之前,勸你速速離開。”
那人置若罔聞,伸手將薑佛桑強拽了過來。
薑佛桑待要掙脫,被他單臂牢牢禁錮在懷。
親看著新婚妻子被這樣輕薄,扈長蘅如何能忍?
任由匕首在頸間劃出一道紅痕,他起身欲救,“大膽!你放……咳!”
心如火燎,焦急溢於言表。
無奈大禮和酬賓兩項已耗費太多體力,以至當下沒走兩步喘息就難以為繼。
那人見狀,也不屑再威脅這個病秧子。
刀刃一轉,冰涼的尖端挑起薑佛桑精巧的下巴,目光從這張芙蓉麵上寸寸刮過,輕佻之極。
“君婦有殊色,我見之心喜,問君討之,如何?”
薑佛桑大驚——
她已然知道北地有劫奪婚之俗,卻絕想不到這種事會發生在扈家、發生在自己身上!
扈長蘅更是氣怒不已,蒼白的臉色都有些發青。
他半跪在地,扶著案幾,咳到渾身發顫,“休、休想!”
那人嘖嘖搖頭:“何必呢?美人多的是,再娶一房便是。至於這個薑女,慣會作偽,她方才與你說的那些甜話都是哄人的,我今日搶了她去,你改日會感激我也說不定。”
廬帳外傳來一聲輕微的呼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