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未經過許晁的事,薑佛桑許是不會多想。
但許晁帶給她的陰影至今猶存,而蕭彰的眼神、語氣……
雖則蕭彰比她還大了三歲,但按輩分,薑佛桑也是拿他當叔郎待的。
同為叔郎,蕭元奚麵對她時也會臉紅、緊張,偶爾亦會說兩句關懷問候之語,卻絕不會讓她感不適。
但願是她多想才好……
到了前院,薑佛桑麵上已經看不出什麼。
從人將她引至女眷席,才發現今日的席麵全部用的方桌圈椅,始知鐘媄所言並無誇大。
坐於她旁側的鄭氏道:“如今城內婚喪嫁娶,但凡擺酒設筵,用得都是這些。”
吳氏隨口附和:“正是呢,就連我家中也換了,可比木枰胡床舒適得多。”
卞氏和羅氏還要待客,鄭氏和吳氏應是得了囑咐,一左一右說笑逗趣,深怕她因著方才的事吃心。
好在薑佛桑舉止泰然行所無事,也讓她二人鬆了口氣。
席間並不見翟氏,薑佛桑也未多問。
何瑱作為新婦伴嫁族妹亦在席中,隻不和薑佛桑一席,兩人目光遙遙相觸,各自頷首。
散席後,娣姒幾個幫著三叔母送了各府女眷,這才紛紛登車家去。
薑佛桑的馬車才將啟行,突然聽聞一聲“五少夫人”。
菖蒲掀開車簾循聲望去,“女君,是何家女郎。”
薑佛桑道:“五娘子何事?”
何瑱坐於馬車內,由從人打著車簾,兩車之間距離甚近。
“聽說少夫人年後即隨蕭五公子去了巫雄,在巫雄可還好?”
何瑱是出了名的冷美人,素不喜笑。就好比此刻,嘴裡明明說著關心人的話,聽得人卻全然感受不到任何關切。
若非早知她為人,薑佛桑真要懷疑她對自己有意見。
笑了笑,回:“勞五娘子惦念,都好。”
何瑱矜持地點了下頭。
薑佛桑見她再不說話,正要辭彆。
何瑱再次開口,“聽聞鐘二娘也去巫雄找你了?”
“確有此事。”鐘媄在家養傷,今夜並未親來賀喜。
“她是去看你還是去看蕭五公子?”近似挑撥的一句,何瑱說得坦坦蕩蕩。
薑佛桑亦不以為忤:“本是表親,她來看我還是夫主,並無不同。”
何瑱瞧著似乎很不解,她也確實不解。
鐘媄曾那樣癡纏蕭元度,兩人一度差點走到定親的地步,在蒙望山上,鐘媄還曾當眾給薑女難堪,薑女竟能毫無芥蒂,還與鐘媄走得那般近,就不怕鐘媄另有目的?
譬如假意與她親近,其實對蕭霸王並未死心……
薑佛桑心知鐘媄往日近乎自汙的行徑令她在棘原城聲名不佳,何瑱看不慣、對她有所誤解也難免。
“先前有一些誤會,誤會解開,發現鐘二娘子亦是個難得率真之人,”
何瑱顯然不這樣認為。不過彆人都不介意,她也多餘關心。
遂轉了話題:“西市那個織錦會,少夫人也會去?”
薑佛桑笑了笑,“許是會去。”
“少夫人總是讓人有所期待的,那麼織錦會咱們再見。”
說罷微頷首,仆從緊跟著放下車簾。
兩輛馬車轆轆啟行,卻是朝往不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