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吏仰頭看著猙獰若惡鬼的蕭元度,還有他手中滴血的長劍,直接嚇破了膽,想動動不了,身下逐漸蔓延開一灘水跡。
“公子,小的、小的招,小的什麼都招……”
盞茶之後,孫盛帶人直撲湯旦府邸。
天光越來越暗,耳邊的哭喊聲變成了小聲的啜泣。
臉上抹了數道灰印的薑佛桑靠著牆壁,挨她最近的是鐘媄與何瑱,兩人雖未如其他女眷那般哭喊不休,雙眼也沒了神采。
誰都清楚落到匪寇手中會是什麼後果。她們被抓來時就已自報了家門,本以為能威嚇住這些人,不想他們根本有恃無恐。
鐘媄碰了碰薑佛桑,小聲問:“巫雄怎還會有寇匪?”
是啊,蕭元度鐵腕之下,近兩年賊寇匪盜之流幾乎從巫雄滅跡,小偷小摸都少見,憑空怎麼又冒出這麼一幫劫匪來?
這些人還並非蜂營蟻隊,相反,訓練有素、出手狠辣,不僅持有精兵,且有良弩……
那幫人清除掉阻礙便對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連拖帶拽,有不從的直接動手。
菖蒲為了護她,被個彪形大漢甩了一巴掌,迎頭撞上石壁後昏了過去。對方待要上去補刀,被薑佛桑設法轉移了主意……
也不知菖蒲現下如何了。
還有春融,劫匪攻進桃林時,女眷們亂做一團、四處逃竄,春融本要護著她先行逃離,無奈整個桃林已被圍得密不透風,彆說帶著她,便是春融自己突圍也難。
見對方又動用了弩機,部曲護衛死傷慘重,馭者仆役紛紛仆倒在血泊之中,薑佛桑硬按下了春融。
隨後女眷們被趕進兩輛馬車,捆手捂嘴且蒙上了眼睛,就這樣黑白不知地趕了小半日的路,而後到了這裡。
隻可惜春融並未與她關在一處,而是與他府女婢關在一起,還不知遭際如何。
她們這邊也不容樂觀。
土匪窩,最不缺的是男人,最缺的就是女人。突然擄了這麼些女人來,匪眾一早就沸騰了,巡視的嘍囉但凡經過,俱露出淫邪的目光。
“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女眷,個個嬌得跟朵花兒似的!”
“都是錢堆出來的,能不美?隻不知和歡樓女子是不是一個味……”
“多久沒碰過女人了?憋死了都要,不如——”
“彆動歪心思,頭領發了話的,安生乾完這票,以後吃香喝辣,想要什麼女人沒有?!”
“真不知頭領怕個啥,咱們雖指著這些人換錢,嘗嘗也無礙,她們又不敢說出去……”
這話引起一陣猖狂大笑。
女眷們花容失色,戰戰兢兢擠作一團,屏著呼吸,連啜泣也不敢了,生怕被注意到。
石室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待這群嘍囉過去之後,其中一人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薑佛桑一眼認出,這是城中富室趙家的主母,姓甄,素日以賢德著稱,最是謹慎守禮。
大抵就是太過守禮了,所以對眼下的處境比之常人更難以忍受。
甄夫人臉上透出濃重的絕望,整個人已到了崩潰的邊緣。
“你們聽到了,那些強人、那些強人不會放過我們的!與其如此,不若一死!”說著從發間拔下一根犀角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