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管事的眼神示意下,仆役緊忙趕著馬從側門進去了。
薑佛桑卻覺蹊蹺。且不提仆役神色也有異,湯家所用都為良駒,即便旅途奔波,也不至於把馬折騰成這樣。
對馬了解較多的蕭元度則一眼看出,那馬分明是到了陌生地域之後水土難服才會如此。
至此多留了一個心眼,而後一路順藤摸瓜,終於抓了證據在手。
這回的證據可不止關涉到湯氏,佟氏也有人牽扯其中。
湯旦以牧令之便,先從軍馬場中轉送種馬進自家莊園,偽裝成尋常良馬,再以采貨為由跟隨車隊南下。
過了瀚水之後偷龍轉鳳,待巨額利潤到手,便會將其中一部分送去佟家。交接的正是佟茹的父親佟瑁,也即蕭元胤的五舅父。
薑佛桑輕笑,“佟茹昨日求見,不複往日趾高氣昂,希望我在夫主麵前為湯三公子求情……她若是知曉自己阿父也將大難臨頭,不知又該是何種心情。”
提起佟家人蕭元度就沒有好臉色,“讓她收拾收拾再嫁彆家罷,湯三必死無疑。改嫁也需趁早,再晚些說不得又要為父守孝。”
“夫主是鐵了心要出手對付佟氏了?”
蕭元度朝對麵看了眼,“彆告訴我你是要為佟氏求情。”
薑佛桑搖頭,“湯氏背後是佟氏,佟氏背後又是何人?我想夫主心裡早有計較。”
就像她的利益與蕭元度緊緊綁定,佟氏一族的利益也與蕭元胤兄弟幾個綁定在一起。或者再確切一些,是整個係於蕭元胤這個未來的蕭氏家主一身。
佟家針對蕭元度的所為,是幫未來的蕭氏家主清理障礙,何嘗不是捍衛本族利益。
區彆隻在於,這一切蕭元胤是否知曉?
又有沒有人在裡頭渾水摸魚呢?
“夫人聰慧。”他笑了笑,沒有詳說。
薑佛桑也無需他詳說,“妾之意,夫主與其親自出手,與佟氏一族正麵對上,何不借力打力?”
“你是讓我把偷運種馬一案交給蕭元胤?”蕭元度沉思片刻,一扯嘴角,眼底閃著冷光,“也好。”
薑佛桑倒有些意外了。還以為他會擔心蕭元胤包庇母族從而讓佟氏族人逃脫,要說服他需得費些口舌才行。
蕭元度似乎猜到她所想,麵上不怎麼痛快,嘀咕了一句,“我雖不見得有你頭腦好使,也不是全然沒有腦子。”
證據確鑿,敲鑼打鼓命人移送至棘原,蕭元胤這會兒不是正兼管著馬政這塊?不怕他包庇,就怕他不包庇。
大義滅親,手刃親舅,多好的大戲。
隻不知這出戲唱罷佟氏族人對這個未來的蕭氏家主又會作何感想?
“裂痕必然產生,但利益還在,所以仍是一家人,仍會朝一個方向使力。血脈親緣可斷可淡,唯有利益是牢固不破的。”
蕭元度點了點頭,冷嘲道:“是這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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