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那婦人?”
苗遊醫重重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把人接回去……好生準備一下。”
牛二瞪眼,不相信自己能如此倒黴。掀開門簾進去想要看個真切。
榻上躺著的女人麵如土灰,眼瞧著出氣多進氣少,這模樣分明就是活不成了。
牛二嗨呀一聲,重重一拍大腿:“倒了八輩子的運!竟搶了個短命婆娘!”
榻上人下意識一顫,被垂頭守在旁邊的珍娘擋住了。薄被下攥住她瑟瑟發抖的手,新婦終於顫得沒那麼厲害。
好在牛二對著這麼張鬼臉也沒心思細看,轉身走了出去,院子裡追上苗飛,“苗遊醫,真救不回了?”
苗飛道:“救是能救,非使些貴重藥材來吊命不可,人參鹿茸之類……若是能熬過這幾日,再將養個一年半載——”
牛二打聽了一下人參鹿茸要價幾何,眼珠子差點脫眶,心道縱是把他全副家當賣了怕也買不來一根須須。
他阿娘前年病了一場,他都沒舍得給請醫,最後活活病死了。給個未過門的女人,多花一錢他都不願,何況還有個無底洞要填。
人是不能要了,然而又不太甘心。就想著乾脆抬回去放個一兩日,能活就是賺到,要還是活不成,草席一卷埋了了事。
“晦氣!實在晦氣!搶個婦人就是為了睡覺生娃的,這下可好,隻一晚上新郎……”嘴裡罵罵咧咧,便要去院外叫人來抬。
苗飛聞言叫住他:“勸你還是快快打消心思罷,即便人能救回,身子養好,她今後也不大可能再生養。”
牛二頓住腳,這是怎麼個意思?
“你昨晚把新婦,”苗飛歎了一聲,“傷成何樣,自己就沒有數?”
牛二想起來了,他下手是重了點,誰讓她不老實?但何至於嚴重至此。
再三跟苗飛確認後,牛二一顆心掉到了冰窟窿裡。
他們家八代單傳,就指著他繼後香燈,斷了可不行!他阿娘臨死還惦記抱孫子,他可不能不孝!
“欸?苗遊醫,我這婦人可是你——”正想借機訛上苗飛,眼珠一轉,也罷,不急於一時,一切等蕭縣令走了再說。
自認晦氣的牛二甩手出了院門。
裡吏叫住他:“你家婦人不抬走?”
牛二一擺手:“不是我家婦人了,誰愛要誰要。”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那還算女人?
裡吏吹胡子,可是拿牛二又沒辦法,這人橫起來連他的臉麵也不認。
正要上馬的薑佛桑聞言,轉身道:“瞧著也是可憐,既是時日無多,不若把她送還娘家罷?”
她昨晚問過新婦——不該叫新婦了,該叫阿欣。
她昨晚問過阿欣,阿欣毫不猶豫地選了娘家。
原本那個夫家也是媒者說合的,並無多少情誼,牛二帶人去搶,他嚇得鑽進櫃裡,反把她拚命往外推。
阿欣不願跟牛二,亦不願再跟那個窩囊廢。
經此一遭,她寧可一輩子不再嫁人,自也不在意彆人說她不能生養。
她是不在意,薑佛桑卻不會讓她一直背著這麼個名頭被彆人戳戳點點。
再等等罷。反正能不能生養的,也就是苗飛一句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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