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來,薑佛桑就猜到有這一關等著。之前佟夫人不就是以此為由才送二姬去的巫雄?
入蕭府三年無所出,真是拿捏她再好不過的把柄。
論理該當把她休棄才對。真若是如此,於她來說事情反倒簡單了。
可誰讓是天子賜婚呢?
既不好休棄,那麼此時提起無外乎兩個目的:給她難堪,或者想給蕭元度安排女人。
薑佛桑心知,隻要她還在蕭家待一日,子嗣問題就會一直困擾著她,成為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也是必然。這兩年閒言碎語並不少聽,她從來左耳進右耳出。
難道為了避免這種難堪,真就給蕭元度生個孩子?
不。
既非久留之地,給自己憑添束縛,與拿鐵鏈把自己拴上何異?鐵鏈尚可砍斷,孩子待要如何處置?
蕭家必不會讓她帶走,她自己能否順利脫身還是未知……若把孩子留下,那不過又是另一個她。
薑佛桑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打定了主意,不管圓不圓房,她都不會走這一步。
自己既不打算給蕭元度生,自也不會攔著他與彆人生,所以不管佟夫人突然發難目的為何,她都無畏。
“未能替蕭家誕育子嗣,是兒婦的——”
“蕭家的香火又不指著我一人傳承,”蕭元度突然開腔,打斷了她的話,“膝下尚無子嗣的似乎也不止我們。”
翟氏正等著看他倆笑話,不妨被戳了痛處,一張臉青了又白。
“三兄不良於行,你跟他比?你好手好腳,再健全不過,又有那一院子媵妾,成親至今也不見添上一男半女,依我之意,還是請個醫官看看罷!不定是誰的問題。”
蕭元牟說話不懂拐彎,隻顧著嘲諷蕭元度,完全沒顧慮到這話會給蕭元承夫婦帶去多少難堪,那還是他一母的兄長。
翟氏整個僵在了位上,蕭元承低垂著頭,神情看不見,情緒明顯不高。
“老四!”蕭元胤出聲嗬斥。
蕭元牟猶不服氣,直到在郭氏的提醒下注意到三兄那邊的異常,這才怏怏閉嘴。
蕭元度一聲哼笑,道:“三年不到,後院姬妾生了五個,下豬崽似的,誰又能跟你比。”
蕭元牟瞪眼:“你罵誰?”
彆當他聽不出,這賤種分明在罵他是種豬!
蕭元度抱臂看他,“誇你呢,你於蕭家而言也就這麼點用處,再接再厲,生他個百子千孫,蕭家香火興盛就靠你了。”
“你——”
蕭元牟氣炸了肺,蕭元度卻已經看向上首。
“若還嫌人丁少,父親春秋正盛,抓緊時間再生幾個便是,”朝佟夫人森然一瞥,再一笑,“夫人也還不算老,嫁進蕭家多年,卻隻生了七弟一個,實在是……”
“夫主喝多了,”薑佛桑扯了他一下,“七弟是尹姬所出,八妹才是阿家……”
蕭元度哦了一聲,揚了揚眉,“那便是我記錯了。”
輕飄飄一句,聽在眾人耳中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
佟夫人入蕭家多年也隻為蕭家生了一個,拿生育之事指責薑佛桑未免挺不直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