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南全忍無可忍。
此人三年前搶婚在先,三年後還敢打上門來!
不僅反客為主,出言還如此不遜,笑得更是不陰不陽,嘴臉實在可惡!
“南全。”扈長蘅以眼神製止了他,轉頭看向蕭元度,語態謙和,“蒙五公子掛記,尚健在。”
“不僅健在,活得還有聲有色。才過秦州,還未踏足涇州郡,就聽聞七公子於佛山腳下金屋藏嬌,”蕭元度一挑眉,“素聞扈家七郎是彬彬文質一君子,竟也乾出這等荒唐事來,可見比我離譜得多。”
扈長蘅仍舊不疾不徐:“一個姬侍而已,旁人以訛傳訛,不足為信。”
“綺羅綾綢、珍寶玉器,流水似的送來,我怎麼瞧著這姬侍並不一般?”
“後院五公子也已探過,人想必也該見過了。”
蕭元度點頭:“是見過了。”
半點不見闖人家後宅見人家女眷的歉意,還擺出一副不敢苟同之態,“你眼光實在不怎麼樣。”
扈長蘅也不惱:“紅顏枯骨,何敵蕙質蘭心?總歸是各花入各眼。”
蕭元度拊掌:“不愧是寺廟裡待過的,境界果然非凡。”
“不過,”笑容忽而一收,“還是有點六根不淨。”
“五公子必是誤會了,我隻是借出雲寺養病,非佛家弟子,還是俗世之人,兒女情長舍不了,愛恨貪嗔也放不下,六根不淨不足為奇。”
兩人相對而立,一個目光漸冷,一個始終溫水一潭。
室內的氣氛卻逐漸緊張起來。
休屠的視線一直不離扈長蘅身後那個乾瘦老者。
對方其貌不揚,也無甚存在感,休屠卻不敢輕敵,直覺此人深不可測。
“五公子此來究竟所為何事?”扈長蘅打破了沉寂。
蕭元度哦了一聲,“我與你二兄是老相識,聽聞他近來喜得貴子,特來相賀。途徑涇州,聽聞你在此靜養,一想,咱們也算老朋友了,便來找你敘敘舊,順便謝你前番那份厚禮。”
南全臉都氣青了。
老朋友?敘舊?真虧他說得出口!
扈長蘅無動於衷,隻顯出幾分詫異:“何來此說?”
蕭元度也不兜圈子,直接點出了樊瓊枝姐弟的名字。
“調教他們姐弟的那家富室雖為秦州商戶,祖籍卻在崇州,現居之地緊鄰涇州郡,與七公子想必是有些淵源的。”
扈長蘅輕緩搖頭:“這三年我從未離開過出雲山,病榻纏綿,亦沒有心神理會外間事,五公子大抵是謝錯人了。若依五公子所言,那對姐弟本就是你要尋之人,富室無心之舉倒也算是成人之美,五公子當謝之人是他。”
“有道理。”蕭元度扯了下嘴角,也不在此事上糾纏,“我這聲謝就先省了,你卻是還欠我一聲謝。”
扈長蘅淡淡道:“這話更不知從何談起了。”
蕭元度鬆開手臂,往前走了兩步。
南全立時戒備起來,他旁邊那位瘦小老叟渾濁的眼底亦是精光閃動。
蕭元度嗤一聲,雙手舉起衝他晃了晃,而後負在了身後。
“你與薑女命裡無緣,若非我把她搶走,你未必有今日的壽數——”上身稍稍前傾,惋惜地對扈長蘅道,“說起來,當初若肯聽我的再娶一房,何至於如今孑然一身,長日與一群禿驢相伴。”
他語氣輕佻,字字挑釁,似乎有意激怒扈長蘅。
輕裘下的手緩緩收緊,扈長蘅望著他,溫潤的眼底漸覆冰霜。
“君可聞世上有兩大仇?一為殺父之仇,二乃奪妻之恨。”
蕭元度答得乾脆,“恨可命償,妻不可還。項上人頭在此,有本事,自來取便是。”
“妻?”